學達書庫 > 寄秋 > 狼島主 | 上頁 下頁
十六


  「我需要一個抱枕。」亞烈斯毫無愧色,理所當然地嘲笑她的大驚小怪。

  「蕾亞娜,甚至島上其他年輕女孩都非常樂意與我交換位置,你何不考慮她們?」她不想越來越管不住自己的心。

  第一次,是她擅自移動他,希望他能睡得安穩,不致委屈地窩在地毯上,像只被遺棄的小狗。

  誰知一時的心軟後患無窮,引狼入室,換她夜夜不得安眠。

  原因無他,當天一入夜,她一沾床便睡著了,渾然不知有人開了門,悄然入內,趁她熟睡之際占了一半床位,而且還摟了她的腰。

  她因翻身而驚醒,差點嚇掉半條命,驚恐過度喊不出聲音,由著他跋扈地抱著她睡了一夜,而她則睜眼到天明,想不透他在想什麼。

  有一就有二,接二連三,第一夜是開端,從此以後,他天天來報到,不管她發出多少抗議,他仍然故我,聽而未聞。

  她當然可以鎖門,可是不能不顧慮他的腿,因為她很清楚就算她不開門,以他無禮又蠻橫的個性,即便吵醒所有人也在所不借。

  雖然他並未強行掠奪她的身子,可好幾次她瞧見他眼中的熾芒,那是隱藏不住的男人欲望,逐步進逼她心底的柔軟。

  她知道,他在等待時機,等她屈眼。

  「她們都不是你。」只有她勾起他的欲念。

  「而你想要我?」說得太露骨,她自己先臉紅,兩頰發燙。

  「是的,我要你。」而他一定會得到她。

  「沒得商量?」她猶抱一絲希望,試探他的底線。

  移動輪椅,亞烈斯將不斷後退的她逼到無路可退,背貼著書櫃。「你看過輕易放走獵物的獅子嗎?」

  「有,它牙掉光了。」辛愛波知道自己並無勝算,可是仍在做最後的努力。

  「我的牙很利。」他手一扯,將她拉坐至腿上。「你不會感到一絲疼痛,我會在瞬間咬斷你的咽喉。」

  「冷靜點,別衝動……」她忽地想笑,也真的笑出聲。「亞烈斯,我們談個交易如何?你會得到你想要的,只要付出小小的代價。」

  「什麼,你要我做那種事?!」

  亞烈斯的咆哮聲直透雲霄,差點掀了屋頂,氣血充腦的漲紅臉,黑髮似乎飄了一下,怒色滿面地瞪視著敢提出交易的女人。

  他不是非她不可,想爬上他床的女子多得數不清,招之則來,揮之則去,要多少有多少,沒人敢在他面前多說一句話。

  可是自從他無法行走以來,足足有半年之久,他完全提不起性致,不論多妖豔或是多惹火的性感尤物賣力挑逗,他居然只感到厭煩,厭倦了以前夜夜狂歡的放蕩。

  也就是說他至少有半年沒碰女人,而他一點也不想跟她們在床上翻滾,一成不變的日子讓他感到疲乏。

  他知道自己的男性雄風一如往常,未出問題,只是在撞車之後,他忽然驚覺,如果就這麼死去,有幾人會為他傷心落淚?

  可悲的是,一個也沒有,他的朋友之中不會有人因他的離去而悲傷不已,他們只會在意他生前的利益及死後的身家。

  而她,卻宛如一隻翩翩彩蝶,無意間飛到他的世間,讓他沉寂的心有了不一樣的感受,他想折斷她幸福的雙翼,奪走那抹恬雅的笑容。

  「多曬太陽有益健康,玩泥土的小孩不會變壞,看著自己栽種的幼苗抽長莖葉,那種發自內心的感動是金錢買不到的,你可以感覺到生命就在你手心躍動。」得之不易的喜悅足以激勵人心。

  「我很健康,而且我不是孩子。」那一番謬論說服不了他。

  滿臉陽光氣息的辛愛波指著一株努力長大的小苗。「這叫龍涎花,它結出的果實是龍涎果,將它的汁液擠出塗抹在你腿上,你膝蓋的斷骨就會慢慢癒合。」

  「這是藥?」他眼露質疑,不相信三公分不到的「小草」有何奇效。

  「龍涎果不是藥,它是可摘食的水果類,不過你別小看它,和其他植物混在一起,它的功效大到令你嘖嘖稱奇。」她喜歡由小栽培起,植物才會與人貼心。

  魔藥的製成不光是混雜數種植物便可完成,還要有多重考慮,譬如向陽性、根部是否耐水、植物本身的韌性和自主意識,它們肯成為藥才是主要要素。

  別看一株小小的花草,其中所含的生命力相當驚人,人們常常忽略它們的重要性,因為人的本質很自我,看不到無法為自己發聲的其他種族。

  一朵花、一株草、一棵樹,各有不同的個性,也許是活潑,也許是頑皮,也許是沉靜,在人類所不知道的世界裡,安然自在地存活著,與世無爭。

  眉頭一皺的亞烈斯根本不想聽她分析植物,十分不耐煩的沉下聲音。「你還要耗在這些不起眼的東西上多久,它們醜斃了!」

  感受不到泥土芬芳的他話一出,長出三片小葉的小花苗紛紛叫囂,鼓噪地搖擺幼小身軀,忿忿不休地想踹他一腳。

  不過,他看不見它們生氣的表情,甚至懶得多看一眼,即使腳邊莫名地出現細小上屑,他也當是被風吹起的沙粒,沒想過遭到「集體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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