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狼島主 | 上頁 下頁


  老約翰的憂慮並非多餘,越是古老的家族,不為人知的秘辛越多,藍迪家亦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嚴禁洩漏,外人不得而知。

  對於背負家族世代以來的血緣傳承,亞烈斯是深惡痛絕,他不像其他族人樂於接受與生俱來的能力,反而深受困擾,覺得是至死方休的枷鎖,恨不得立即擺脫。

  「好,你可以下去了。」

  就這樣?

  眼露疑惑的老約翰捉捉耳朵,臨走前仍不忘提醒二少爺多少吃一點,視線移到主子輪椅上的雙腿,一陣鼻酸又湧了上來。

  好好的一個人就這麼毀了,換成是他也會不甘心,喪志地斬斷與外界的聯繫,希望全世界都忘了自己的存在。

  他邊走邊為自家小主人難過,一路下了樓梯,沒發覺始終在房內轉動的輪椅,這會正嘎吱嘎吱的逐漸遠離房間,消失在長廊的另一端。

  亞烈斯的臥房位於二樓東側,他所擁有的「伊諾娜花園」是母親遺留給他的唯二資產,包含他腳下這座小島的產權,也是在她死後繼承而來的。

  其實他母親所有的一切全留給了他,反而同母所出的親大哥一樣也沒得到,因此這莊園的裡外機關,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在西側倒數第二間的書房裡,有一條兼具升降梯功能的暗道,平時棄而不用,閒置在一面落地銅花鏡後,若無人明說,根本不曉得那是一扇門,在危急時足以躲避或逃走。

  「你有什麼本事治好我的腿?」空口說白話的騙子。

  冰冷的輪子輾過保暖的斑點地毯,刺目的光線由窗外射入屋內,俊美的亞烈斯眯沉著眼,一吋一吋的靠近睡夢中的人兒。

  地毯吸收輪子移動的聲音,猶自酣睡的甜美女孩仍不知惡徒闖入,已逼近床邊,銀眸寒冽地盯視她嘴角綻放的甜蜜笑容。

  看得出她正作著不願醒來的美夢,黑緞般發亮的髮絲襯著她蜜色肌膚,小小的臉蛋散發寧靜安詳的光華,仿佛天使的雪白羽毛掉落她臉上,帶來人人渴望的幸福。

  可那抹恬適的笑卻像一根磨利的尖刺,刺得亞烈斯心口淌血,他抬起厚實大掌,輕而無聲地移向她潔白皓頸,似有若無地貼近溫熱的脈動。

  「如果你就這麼死去,應該不會感到痛苦吧,在睡夢中安息,是上帝對你的仁慈。」她該感謝他的慈悲。

  掌心輕輕出力,亞烈斯眼中帶著殘酷笑意,他知道自己有掌握他人死活的力量,只要他收攏五指,用力一掐,她平穩的呼吸便會立即停止。

  但是他保留她活命的機會,豐華指腹摩挲著細緻頸膚,意外她的膚觸竟是不可思議的柔細,滑如羊脂般,找不到一絲瑕疵。

  她很美嗎?

  昨夜的印象是模糊的,他看到的是一張女孩的面皮,水水嫩嫩,不特別突出,唯獨湖綠色瞳眸像含有魔性,吞食所有人目光。

  而現在,那雙動人的眸子闔上了,他可以清清楚楚觀察到,少了爭輝的星眸,她的美麗在晨光中展露無遺,宛如碧玉生出的精魄。

  「你想迷惑誰的心,或者是掠奪不該捉在手心的虛無,你以為你能玩弄得了誰?」

  出自惡意地,亞烈斯捏住床上人兒的鼻息,想看她多久會發現房內多了個人。

  可惜他無聊的惡作劇起不了作用,缺氧的辛愛波丹唇輕啟,以口呼氣,小而可愛的酣聲引人發噱,翻個身照睡不誤。

  此舉讓失眠了一整夜的亞烈斯感到憤怒,她的好眠、她的純真,在在反應出他的狼狽和不堪,叫他怎麼痛快地放她獨眠?

  「是你自找的,怨不得我。」

  他真的惡劣得無以復加,居然趁人熟睡之際,手指靈活地解開她睡衣上第一顆扣子,而且不停手的繼續往下,直到怕冷的辛愛波因發寒而拉高被子,阻止了他的無法無天。

  不過人的劣根性無法根除,他大概玩上癮了,越來越有興趣地擺弄玩偶似的真人,讓她由睡夢中驚醒才更有意思。

  「唔……爸~別吵我,去抱你老婆,她暖呼呼的,不會反抗。」睡得香甜的辛愛波趕蚊子似的揮拍,驅走擾人的干擾。

  會吵死人的,在辛家只有一個人這般無趣,便是自以為幽默風趣的辛家老爸。

  偷襲女兒是他諸多樂趣之一,雖然妻子三申五令要他適可而止,可是他仍死性不改,老把女兒當小情人,又親又摟的自得其樂。

  「我不是你父親,我是撒旦。」來迷惑她堅定的心志,使其墮落。

  辛愛波咕噥一應。「撒旦大人,你找錯人了,大姊在法國。」

  要找美人兒,請往巴黎,她是不起眼的小跳豆。

  「我找的人是你。」玩具一個就夠了。

  倒也好笑,她對答如流。「我不在家,夢遊中。」

  不知是太累了,還是餓到虛脫,明明還在睡的小女人,雖能感受到有道低沉嗓音始終在耳畔徘徊,可是身體卻拒絕反應,與大腦指令拉鋸著,疲累的不願清醒。

  她的神智還渾渾噩噩,似睡似醒地分不清現實與夢境,可以感覺到吵雜,卻無力制止,飄浮在醒與不醒之間。

  習慣一早聞到花香而起床的辛愛波賴床了,她以為還待在臺灣的家中,偶爾晏起無關緊要,父親會趁著母親不注意的空檔,偷偷地以魔法為滿園花草澆水、施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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