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荷漾琴心 | 上頁 下頁 |
三十六 |
|
為之一怔的方靜湖只是撫撫她的頭,憐憫她不懂事。 在魏天揚的解釋下,她已明白他口中的朋友其實是獄友,對方在受刑時對他諸多照顧,還教他功夫好對付他人,所以他才能平安無事的度過六年的牢獄生活。 因此他一出獄就想要有所回報,謊稱她父親托他帶了生活費給她們母女,暫時不能回家團聚。 「不過魏叔叔會代替爸爸陪我,教我作功課,應該不算太壞。」小孩子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想起人家昔日對她的好又趕緊改口。 「魏叔叔是不壞,他還是很愛老師。」總不能在小孩子面前說他壞話。 「那他幹麼多個未婚妻,這麼貪心呀!」像隔壁的建成,一下子喜歡由美,一下子又說愛佳子,真是討厭。 嗄!這……「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大人的事你還不懂。」 徐天娜不服氣的小撅嘴巴。「你們大人真奇怪,每次都不講清楚,總是騙我們說,你們長大就會明白了。」 多大才叫大,她十五歲了吶! 她的話讓方靜湖不自主地發出輕笑聲。「大人的確都很狡詐……」 聲音乍歇,幾道陰影擋在眼前,她腳步一停地輕逸歎息,該來的總會來。 四周的景物依舊,來往的人潮較平日少了一半,停擺的工地裡,只有零星的幾個工人在整理倒塌的鷹架,她看不到足以讓她依賴的背影。 大概送受傷的工人到醫院吧! 「你要自己跟我走,還是要人架著你走,自己選擇。」看她還能走到哪去。 方靜湖一臉平靜地看看身後兩名壯碩的保鏢,心中不免有些矛盾。「你不能脅迫人身自由,這是犯法的。」 白雪亞冷冷瞥去一眼, 「用不著跟我談法律,我旗下的律師團有十幾名,他們會教我如何脫罪。」精神方面有疾病是不受法律約束。 而一張病歷表不難取得。 「值得嗎?」她為她感到難過。 一段情走到最後要捨得放手,固執地守著逝去的回憶很辛苦,同是女人她不想她那麼苦。 「值不值得不需要你來評論,少擺出勝利者的姿態虛情假意,沒人會領情。」她才是贏家。 她的確是最沒資格勸誡她的人。「我沒有落井下石的意思,感情是兩個人的事,單向付出不會有結果。」 「沒錯,就是多了個礙事的你,我們兩個的感情本來好得如膠似漆,都是你的介入才會讓他和我漸行漸遠。」白雪亞不講理的反指責她擾人情路。 是她嗎?眼底閃過一抹黯沉,方靜湖好笑的將頭髮撩到耳後。「我想你只是找我聊聊而已,何不到前方的咖啡屋坐坐?」 「你……」她想了想,先下個馬威也好,不信她骨頭那麼硬。「好吧!反正你也跑不掉。」 方靜湖清雅的面容浮現莫可奈何,情緒波動不大的側過身拍拍徐天娜。「你先回家去,老師有點事要和這位姊姊談。」 她才不是什麼姊姊,根本是老巫婆。「老師,你不要跟她去,她不是好人。」 「人的好壞不能看表面,她只是心情不好脾氣大了些,本質還是不錯的。」教育、教育,總要教育人性本善的一面。 雖然她本身不認同自己說出的話。 「老師……」 「乖!快回家,別讓你媽媽擔心。」一想到自己的母親,方靜湖的心口像壓了一塊巨石。 母親最常說的一句話是——快去彈琴,別偷懶。 至於關懷的話她從來沒說過,就算她開窗彈琴受了涼,她也只會說真麻煩,你什麼時候才能彈琴?然後看也不看她一眼地趕著去赴宴。 她是保母帶大的,可是保母和她也不親,她就像生活在方家的陌生人,每天與琴音為伍,孤立在自己的世界裡不需要溫暖。 不羡慕人家有母親呵護,寂寞是她第二個朋友,她已習慣了它的陪伴,如果她沒遇上天揚,那麼她會繼續孤獨下去。 「嗯!老師,你也小心點哦!看到不對勁就要趕快跑。」徐天娜不放心的叮嚀。她要去通知魏叔叔來保護老師,以免老師被人欺負。 心頭一暖,方靜湖窩心的一笑。 和徐天娜道了聲再見,她穿過人牆似的保鏢不帶畏懼,神情淡雅地和平常沒兩樣,優雅、高潔,宛如一朵盛放在嚴冬的清豔荷花。 沒想到她敢單獨赴會的白雪亞楞了一下,隨即生氣的瞪著她如風背影,不甘心又被她搶先一步奪回主控權,她怎能落於人後。 快步趕上前揚起下顎,她一副高人一等的姿態推門走入妙妙屋。 *** 「我要你離開魏天揚,多少代價我都願意付。」 好象女人的開場白都大同小異,以金錢來衡量感情,以為愛情是可以買到的。 環顧客人坐得半滿的咖啡屋,方靜湖朝櫃檯裡忙著煮咖啡的年輕女孩微微一頷首,再和女孩身邊的男人打過招呼,逕自坐上她習慣的老位子。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