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瑞香鬱情 | 上頁 下頁 |
三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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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簾刷地拉開,月色一透進叫人無從隱藏,夜行衣中的女性曲線展露無遺,穠纖合度地恍若精心設計的人偶模特兒,完全找不到一絲瑕疵。 夜可以是冰冷的,也可以溫暖,端看一個人的心情而言。 而此刻的兩個人是對立的,即使他們曾是床上和諧的同伴。 「你阻礙了我的任務,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柔絲的嗓音夾帶著憤怒。 「我警告過,她是我的人不准任何人動她,顯然你沒把我的話聽進去。」黑夜中的回音傳遞著死亡訊息。 「殺手的工作是殺人,你沒完成接下的任務我來代替有何不對?」于公於私她都該死。 「錯。」風一般迅速,左手扣上她的頸。「你不該和我作對。」 「風煞,心軟的人是成不了大事,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女人,斷送好不容易打下的名氣太不值得。」聰明的女人通常與美麗絕緣。 重色輕愛是男人的天性,沒有一個男人會對絕頂聰明的女人傾心太久,一時的神智不清是可以糾正,前提是障礙必須消除。 不應存在的就讓他消失,殺手的天命是拿錢辦事不念舊情,短暫的迷惑也到了說清醒的時候,涉入太深等於毀了殺手的生涯。 他不笨,理應瞭解其中的嚴重性,女人只能是調劑品而非必需品,除了她。 「你又知道我心軟不軟,捏碎你的頸骨易如反掌,你不妨嘗試看看。」對她,他不需要留情。 「你敢──」 力道一施,山下忍魈箝制的手勁讓她一度喘不過氣來。「你說我敢不敢,美豔動人卻心如蛇蠍的紅鶴。」 「咳……你……你曉得我是誰還敢動殺機,分明是恩將仇報。」死亡陰影的逼近讓神岡櫻子開始有些後悔自己的莽撞。 風,是絕對無情的。 「喔!我不記得曾欠你什麼恩惠。」手一放開,他將煙灰彈在她手背上。 「哼!當年要不是我發現你吊在樹上奄奄一息,求多桑救你一命,此刻你早已裹了山中野獸的腹。」真不知好歹,忘恩負義。 「原來我得感謝你在虎口下救了我,然後將我推進土狼群。」他不會忘了那段非人的磨練。 「什麼意思,你在抱怨我救了你?!」難以置信的低柔女音平空而起。 冷冷一哼,山下忍魈吐出一口白霧。「你認為有人樂意在高山野嶺裡競走,或是光著腳丫子踩過冰天雪地。」 殺手的訓練非一般想像中的簡單,得忍人所不能忍,做別人所做不到的事,以超越常人的體力攀山越嶺,身懸百丈峭壁。 學得好是應該,學不好休想吃飯,餓個兩、三天是常有的事,以他的資質還算是上等,饑餓的難受讓他發誓要學會廚藝好喂飽自己。 第一次殺人是他十七歲時,他永遠也忘不了被臨死之人盯住的栗然感,彷佛死不瞑目地要記牢他的臉,來世定不輕饒要毀他一生。 惡夢是伴隨而來的獎品,他幾乎夜夜睡不安穩,需靠女人和大量酒精才能入睡。 殺手界是非常殘酷的,人才的輩出代表競爭性,稍有疏忽即被淘汰掉,必須在夾縫中求生存才能闖出一番天地,否則只有死。 他用了人生的精華期在學習提升殺人的藝術,風一般的傳奇是建立在漸失的人性上,他變得只會殺人,像是人工化的殺人機器,按鈕一開就執行任務,不眠不休地奪走死神的工作。 天地若有靈怕是為他犯了重罪,成為殺手不是他所選擇的,而是被強行賦予,他該心存感激嗎? 「何必自命清高,若沒有我多桑的提拔你會有今日的地位?別太不知足。」人一生下來的命運是不容改變。 「不知足……」山下忍魈冷然的低笑。「我的地位是這雙染血的手所帶來,沒人能代我打出一片天。」 「你……你一點都不在乎多桑的感受?」她不豫的逼問。 「試問他幾時問過我要不要成為殺手,他沒讓我有選擇的餘地。」煙蒂一丟,表示話題到此為止。 神岡櫻子心頭一驚。「你要殺我?」 「如果你放棄此次的任務回日本,也許我會考慮放你一馬。」他不想花香滿溢的房間內多添一絲血腥味。 「不可能。」她斬釘截鐵的回答,信心滿滿的篤定他不會殺她。 她的美貌足以讓男人神魂顛倒,嘗過她滋味的男人根本捨不得下手殺她,這是勾引獵物的手段,也是她與生俱來的天賦。 美麗的女人等於多了一項武器在身上,她的自信是被男人恭維起來的,她善用它,也瞭解它的力量有多大。 「那麼我只好向你說聲再見,今生有緣再來奉茶。」他的笑意很冷,彷佛拉滿弓的箭只待鬆手。 不甘認輸的神岡櫻子扯下面罩貼近他。「你忘了我的身體曾帶給你多少的快樂嗎?」 絕頂美豔的臉孔在月色中媚得令人呼吸一窒,緊身的夜行衣難掩胸前的突出,通常男人很難拒絕如此的邀請,那是一頓饗宴。 可惜嘗遍了百花的他養刁了胃口,對於投懷送抱的女體不感興趣,任由她摩摩挲挲的察覺自己魅力不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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