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冷菊冰心 | 上頁 下頁 |
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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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夜幕攏罩大地,一片黑漆漆的沁入法醫室。 扭開日光燈,她忘了饑餓地戴上膠質手套,拿來解剖用具,決定由受傷最明顯的頭蓋骨先鋸開,拿起刀她切下頭皮…… 不知過了多久,隱約傳來電腦的報時聲,雙手占滿血的言醉醉聚精會神,額頭的汗沒空擦拭,一滴滴滴落在敞開的胸腔中。 一道黑影忽然遮住頭頂上的燈光,她當是邵之雍買了晚餐來慰問她,隔著口罩用模糊不清的聲音問。 「你上烏龜島買晚餐嗎?邵先生。」 「誰是邵先生?」 低沉的男青近在耳旁,她心下一沉的抬起頭望著陰魂不散的男人。 「你怎麼還沒死呀!仇先生。」她有預感,今天有個不平靜的夜晚。 「誰是邵先生?」仇琅再一次的問話充滿雄性的佔有欲。 「邵大檢察官之雍先生,他答應為我送晚餐來。」言而無信。 「他是你的男人?」邵之雍,他記下了。 言醉醉好笑地縫合屍體的胸腔。「我的貞操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沒了,你用不著找禍首。」 「他在追求你?」 「對,追得很緊。」 「他敢動我的女人?!」該死。 「我不是你的女人,他追的是我的驗屍報告,還有……我不符合你挑女人的條件。」她自願讓賢。 安小妹有強烈企圖,他大可收了人家省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蝨子和跳蚤是一家人,他們有相同的道德觀——也就是不道德。 仇琅沉冷的看著她,半晌伸手抹去她眼角不小心沾到的屍血。「不管你是不是處女,我要你。」 他惦記著她。 這實在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破天荒的思念著一個三番兩次強調出自己不再貞潔的女人,他幾乎要嘲笑起自己的失心瘋,當是槍傷後的高燒引發後遺症。 恬華的主動獻身他欣然接受,少了一個女人對他而言不算什麼,他是道上鼎鼎有名的狂鷹,豈會受制於司法界的女法醫。 縱情了三日,他把心中的鬱氣發洩在全然的性愛當中,當安活華因鞭傷而承受不住他幾近淩虐的粗暴後暈厥,他發現他想要的女人不是她。 一張談熱情適的清冷面孔躍上腦海,他知道非她不可,他的身體渴望她。 趁著夜色,他不由自主地來到有她的地方,望著法醫室不滅的燈火,他像是一隻撲火的飛蛾,踏上代表正義、公理的地方,黑與白似乎不再明顯。 她和記憶中一樣美得令人想收藏,黑玉般星眸閃著璀璨光芒,吸引人的目光久久無法忘懷。 不要別人就要她,猶如一塊完美的晶石不經由他允許擅自發光,擾亂他正常的作息和思緒,一顆心想著的是如何用雙手撫遍她雪白身軀。 現在她在眼前一身血污,可是他卻不覺污濁,反而發現她在濁世中有另一種飄忽世俗的純淨美,獨自在秋風中綻放自己的顏色。 她該受寵若驚,她是他第一個不計較是否為處女身的女人,並紓尊降貴的前來直告決心,她的保存期限應該比其他女人長吧? 「仇先生的傷勢好了嗎?」打不死的蟑螂,驚人的複元力。 果然禍害都不容易死。 「仇琅。」 她挑高了眉不作表情。「仇琅先生,你大駕光臨小小法醫室是為了看我開膛剖肚嗎?」 「去掉先生,我允許你直呼我的名字或是單名琅。」他扯掉口罩為看清她整張臉。 言醉醉惱在心底,神色盡是不耐煩。「以你的身份地位不怕沒女人暖床,何不移尊就駕另尋芳草。」 「我就是要你,你必須跟我走。」天涯海角,直到他厭倦。 「抱歉,我還有工作要做。」她指指解剖臺上不奢一物的女屍。 「我比她重要,她不過是個死人。」剛一說完,一陣陰風驟起。 「在我眼裡,死人比你重要。」他們在陽世徘徊的時間只有短短幾天水落石出前。 忽明忽滅的燈管讓向來不信邪的仇琅心生異感。「你不怕嗎?」 「天生正氣何足畏,如果你指的是鬼魁之說。」在她刀下的屍體全是死因不明,他們怎會攻擊欲為其伸冤的人。 「你見過?」什麼天地有正氣?在他看來不過是自我膨脹的誇言,不足採信。 她的視線越過他看向藥物櫃上方、「見過幾個,解剖室的陰氣重。」 是先前送進來的少女,好像叫於婉婉吧! 「你在看什麼?」順著她視線看去,只見一片白牆。 「她不讓你看,你是看不到的,她怕你。」所以躲到最遠的角落捲抱著膝發抖。 誰說鬼可怕來著,鬼更怕人。 「怕我?!」她在說什麼鬼話?她能看到他看不到的「東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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