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寄秋 > 幽蘭送情 | 上頁 下頁 |
| 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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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嗎?」他思索著她的執拗,眼神流露某種不明的詭計。 「天豫,我要雕它,誰都不能阻止我。」她淚流不止地抱住半人高的血玉懦。 他低沉地一笑。「好,它是你的了。」 已然泛黑的血玉夠發出低人冷芒,忽明忽暗地說著人們所不知道的秘密。 結構是三方,硬度七,比重二點零六一,折射率是一點五三到一點五四,雙拆射零點零零四,化學成份為Sail,名稱為「血玉田」。 齊天豫煩躁地丟開一本有關介紹寶石的圖維,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有做傻事的一天,縱容他的小女人無法無天地忽視他。 那破爛石頭值得她花那麼多心思去關注嗎?活著的人不如死東西,她簡直目中無人得過分。 誰會相信一個瘦弱不堪的女人有驚人的意志力,明明臂膀不及他手腕粗,拿起大型的地質捶卻有模有樣,一手握著寬頭鑿子,一手拿著錐鑽,腳邊淩散各種尺寸的削刮器,抹刀、尖刮刀、除次刷、清洗液,和一大堆他說不出名稱的雕刻器材。 整整五天了,她關在他為她整理出來三十坪大的工作室裡,三餐飲食全由傭人送進去,不見她探個頭喘個氣,雕刻真有那麼多樂趣嗎?為何她樂此不疲? 藝術家都是瘋子的說法一點也不假,她根本是著了魔喪失理智,鎮日埋首在一堆礫石飛灰中不懂得珍惜自己。 難怪她有貧血的毛病,老是營養不良的病美人模樣,三卷不定時再加上熬夜和失眠,她那林黛玉體質好得起來才怪。 現在有他盯著傭人照三餐送上二樓去喂抱她,但平時她一個人居住呢?是不是吃了早餐忘了午餐,或者乾脆不吃不喝,只專注在她視同生命的雕刻上? 夠了,他的忍耐力已到極限,若再任由她繼續胡鬧地敲敲打打,神經崩潰的人肯定是他。 對,他要找個人把她抓下來,不管她怎麼苦苦哀求都不成,石頭沒腳不會跑,永遠會待在那個爛房間等她,這次休想他會軟化。 「喂!你別用兇狠的眼光看我!本人剛投保的意外路還不能領全險。」因交惡友,秦東峰特地去加保。 口氣禁騖不馴的齊天豫冷氣十足地一瞟。「去抓她出老鼠洞,貓餓了。」 「不好吧!她比你還固執。」哭笑不得的大醫生很想身不在此。 可是不行,他正全力追求親愛的複健師雪兒小姐,豺狼虎豹也得行。 「秦東峰,別忘了你站在誰的地盤上。」他冷冷地一瞪。 「喔!我也要提醒你,複健的時間到了,請移動你的奶油桂花腳。」天大地大,醫生最大。 要擺架子他在行,管他誰的地盤,他是不請由自來。 「我發現你膽子變大了,學會油嘴滑舌。」他不屑地一呼。 他笑得滿面春風。「你沒聽過愛憎的力量大呀!缺少愛情滋潤的你是不能體會的。」 打蛇打七寸,哪裡痛踩哪裡,醫生的責任就是抓你身上的病蟲,明知道受人冷落在嫉妒,他偏要撥酸倒酷加把勁混勻好配人酒。 「我懷疑雪兒的眼光,識人不清是她人格上的缺憾。」意思是挑錯人。 「有你這個錯誤的垘本在先,重蹈覆轍的可能性是有,我是世間少有的優質男人。」他自誇他挺直胸膛。 「的確幼稚,我只看見一隻愛炫耀的孔雀在搖首擺尾。」齊天豫的視線往上瞄。 自從腳受傷造成行動不便之後,他由原本二樓的主臥室搬到一樓打通的客房和書房居住,很少有機會再上二樓,因為驕傲的自尊不允許他求人。 因此,意外出現的美麗佳人自然安排住進主臥房,他原先的健身房改建成工作室,供她在裡面自由創作,沒人敢去打擾。 可恨的是,他也包括在內。 近在路尺的樓梯也不過二三十階,他一直認為自己是強者,應該很快地由複健中站立,不需改裝利於輪椅行走的坡道及電梯,所以颶尺也成了天涯,望之卻步。 她的到來等於是一道急急如律令,令他急於進步,希望能以健康的雙腿走向她,擁抱她在懷中,而不是必須仰著頭才能與她等高。 由先前的七八步進展,如今他能不必依賴支柱行走十來步,但是要一階一階爬上二樓仍舊困難部分,他的腿無法拉扯過高,腿肌負荷不了全身重量。 昨晚他試過要偷偷上樓,才爬了五所就冷汗直冒,逞強地硬要表現出不認輸的氣魄,連上了三階就痛得兩腿抽筋,不得不放棄地滑下樓。 自作聰明的下場是自食惡果,今早差點下不了床,虛軟地像跑完五千公尺障礙賽,渾身酸痛得看誰都不順眼,每個人都對不起他。 「望著葡萄卻吃不到葡萄的心理我很清楚,尤其是淺嘗了一口香甜無比,恨不得整顆都吞了。」孔雀先生用嘲諷的得意笑容朝他掀下巴。 「我隨時可以更換主治大夫人選,你想被列為拒絕往來戶嗎?」那串葡萄只有他能獨享。 他垮下笑臉用埋怨眼神斜睨。「壞人姻緣會三代沒香火。」 「我信耶穌。」用不著香爐,他從不祭拜祖先,因為私生子不受庇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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