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牡丹染情 | 上頁 下頁 |
二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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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那麼好心?是嫌我囉嗦了吧!」她能理解啦!這些孩子一個個聽不得重話。 「我是擔心你喉嚨過度乾澀導致沙啞,你持外國護照是沒健保給付的。」明明是臺灣人卻不用臺灣護照,她真的病得不輕。 「張女士」熊眼一瞪。「我錢多不行嗎?你管到我頭上來了。」 「我……」河東獅子吼,他是河西縮頭龜。 靜靜地坐在沙發椅看書的俊秀男孩推推眼鏡,沉靜地闔上書微微一歎,他們又在上演那一出人生悲喜劇,暴之女王欺淩卑微小僕。 看在百葉窗外好奇鑽動的人頭眼裡,他不出言澄清兩人的關係是不行,但又怕越描越黑。 「媽,舅舅都被你吼得抬不起頭來見人了,你就度量大點饒他一回。」他替大人們感到羞恥。 圍在編輯室外的工作人員一聽,轟然地一散不聽壁角,原來一身尊貴的女士是主任的大姐呀!難怪他罵不回嘴地一味委屈,害他們以為禿頭主任都一把年紀了,還能勝任小白臉的角色。 「死小孩,虧我辛辛苦苦挺著十個月肚子才生下你,你不孝順也就罷了,還幫著外人來忤逆我。」她是典型的母親,愛計較。 自個兄弟叫外人?「媽,我想你記錯了一件事,我可是不足十個月出生的早產兒。」 據說當年的醫療設施並不普及,他因肺積水和黃疸在加護病房住了兩個多月,在生與死之間徘徊,一度呼吸衰竭進入彌留狀態。 他的命是撿回來的,因此身體狀況較常人虛弱些,大病小病不斷,醫院是他最常進出的地方,似乎心智上比同年齡的少年早熟,凡事較看得開,不汲汲于名利。 懂得惜福才活得快樂,享受上蒼賜予的寶貴生命。 「姓朱的,你存心和我唱反調呀」生兒不如狗,一出生就該掐死他。 朱天證微笑地攤開書本。「媽,你好像在向仇人尋仇,我們沒結仇吧?」 「哼!你和你姐姐都是生來討債的,我這輩子最背的事,便是生下你們兩頭豬。」真豬還能宰了烹,而他們是生來見證她的不幸。 「豬媽媽萬歲,我們敬仰你。」有勇氣生下豬子豬女來氣她。 「朱天證,你這個不孝子。」「張女土」回頭拍拍桌面,手上的鑽面割出一條縫。「張太郎,你不要給我偷笑。」 怎麼他也有事?「大姐,小心你的高血壓。」 「渾小子,你咒我。」她一巴掌往他的禿腦袋揮去。 「張女士請勿動粗,明理人懂得克制言行。」天呐!她還真打,也不瞧瞧他都快五十歲的人了。 哼哼哼!她連哼三聲。「誰告訴你我是明理人,打你是你的福氣。」 「是是是,福媽福姐,我明天就去香港買馬券,中他個幾億港幣幫你買英國女王的皇冠。」真怕了她。 「少來嘻皮笑臉,我女兒呢?你今天不給我交代,下個月『光明報,將和『明日報』一般報銷。」 她一說完,一卷剛拆封的膠帶扔入她懷中。 「小豬仔,你一點都不關心自己的姐姐。」壞蘿蔔,既不甜心又不甜口。 他無辜的聳聳肩。「姐姐向來有逢凶避劫的好運氣,她繼承了你的福氣。」 吉人自有天相。 「是呀!大姐,丫頭等於是我幫忙養大的,做舅舅的豈會害親外甥女。」頂多推她人火坑。 「誰曉得,畢竟世風日下,人心不古,這間報社又處在風雨飄搖中。」她指的是經濟風暴。 他乾脆學嶽飛刺字,在臉部刺上——我是萬惡不赦的大壞人。 「張女士,我的長姐如母,我向你保證很快就有璽璽的消息,絕不搞丟她。」希望不犯法吧! 「真的?」能信他嗎? 張太郎舉起右手。「我以死去的父母起誓。」 但他並未說明內容,誓言起得毫無誠意,只能唬唬單向思考的「張女士」。 雲起時,他的誓言如風消逝,在真理的堅持下。 陽光冷淡。 *** 大眼瞪小眼,小眼瞪大眼。 「所為何事?」一雙靈淨的水眸對上一對深沉的黑瞳,互不相讓地堅決要對方服順,山羊般強硬互爭一條十公分寬的橫橋,誰也不肯在氣勢上認輸。 說大嘛,不大;說小呢,其實也挺嚴重的,一個要獨佔,一個要自由,兩人「溝通」得並不順利。 誰說女人好擺弄,眼前的頑固女孩是顆史前巨石,經過千萬年風化仍是頑石,文風不動地堅持原則,不見絲毫動搖。 快要氣到噴火的秦獅只差沒搖碎佳人的肩骨,拿捏輕重的手勁維持在抓握住而非抓痛她,不然依她好勝的個性包准扒得他一臉花貓爪,外帶拳打腳踢。 「你到底繞不曉得家裡藏著一頭狼,我這麼做是保護你。」他真想塞些理智到她阻塞的大腦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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