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牡丹染情 | 上頁 下頁 |
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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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開,別貼著我。」他一手揮開她。 「獅……」委屈的鼻音濃重,細柔的女音有著極力壓抑的傷害。 「我說過女人沒資格喚我的名字,你又犯了。」他的口氣充滿嫌棄。 他依然討厭女人,除了泄欲的功能,他連碰都懶得碰一下。 「對不起,秦先生,你酒是不是喝多了?」滿臉憂慮的戚宜君不敢再貼近他,保持一臂之距關心問著。 「幾時我的事輪到你來管?少擺張棄婦的臉,看了心就煩。」他重新斟滿一杯酒。 這些天來他很少進食,拿酒當正餐來灌,偏偏他酒量好得嚇人,喝完一瓶又一瓶絲毫不覺醉意,清醒得看見俏麗的短髮在他眼前晃動。 他不敢回家,怕面對一張指控的臉,更怕一室的冷清黑暗,可笑的是,他最怕的是他自己。 「秦先生,你有什麼不愉快的事儘管說來,我是很好的聽眾,絕不會洩露一字一句。」她的眼中含著深情。 一個女人不計名份地跟了一個男人五年,忍氣吞聲地接受他近乎羞辱的對待,除了愛還能有什麼。 秦獅粗暴地扣住她的下巴。「戚家的婊子能信嗎?你只是個妓女。」 「秦先生,我是被你逼成你的私人妓女,我的罪還沒贖完嗎?」她要的不多,只要他一句溫言軟語。 「哼!我有用繩子綁住你的手腳嗎?是你自己犯賤不肯走,非要賴著我好分一杯羹。」女人的貪婪。 「我……我離不開你……」她忍著不哭出聲,因為他討厭女人的眼淚。 是的,離不開,是情也是債。 當年姐姐犯的錯由她來承受,她以為人心是肉做的,持之以恆必能以充沛的愛軟化他的恨意,化解兩家長久以來的心結。 可是,她的努力不僅貼上身子,連帶著一顆對愛充滿夢想的心也傷痕累累,她幾乎快撐不下去了,滿滿的愛意已見枯竭,再也擠不出一絲希望,他的心真難以穿透嗎?她好累。 想過要離開,但是父親的公司已被他逼得倒閉,母親因賭積欠了好幾千萬台幣,一家的生計及還債全壓在她肩上,她想走也走不了。 她知道這一輩子是愛慘了他,更瞭解他永遠也不會愛她,但只要他還在她身邊,她就心滿意足了。 女人是貪求無厭的,而她貪的不過是一份愛,為什麼愛反而傷得她體無完膚?明知眼前是無歸的火海,她還是毅然決然奮不顧身地投入,燒成灰燼也甘願。 他瞧不起女人,她同樣瞧不起自己,飛蛾撲火是獨死而非共生。 愛情更是沒有邏輯可言,她愛他,他不愛她;他用她的身體發洩,她以身體訴說愛戀,看似交叉的兩條線始終背道而馳,結合的是肉體,而靈魂卻各自飄蕩。 秦獅重吻了她一下,複吐出一口口水。「乏味,你怎麼一點味道也沒有?」 他被養刁了口感,只對單一香味有興趣。 「你喝太多酒的緣故,味蕾都麻了。」她撫撫刺痛的唇,指上一抹紅。 「你敢頂嘴,我都不知道叫你來幹什麼?」他煩悶地甩甩頭,仰頭就著瓶口一飲。 「你需要我,秦先生。」他有心事,可是她無力解憂,他只談性不談愛。 他突兀地一笑重重放下酒瓶。「告訴你一件很好笑的事,看到你以後我反而失去性致,你讓我想起一個人。」 「我姐姐?」她心口揪得發疼。 「那個婊子算老幾?給她提鞋都不夠格。」她在生氣吧?醺然微笑的秦獅有幾分失神。 為之一震的戚宜君抓著胸口直發寒。「『她』是指……女孩子?」 「頑固、任性、倔強,有理無理全都講不通,氣得人不打她一頓不成。」看著自己的右手,他倏地往空酒瓶拍了下去。 瓶破手裂,血跡斑斑。 「你……」她覺得好卑微,心愛的男子受了傷卻無權為他包紮。 這一刻,她有真正心碎的感受,終於有個女孩突破他冰封的靈魂進入他的心,而那個人卻不是她。 她羡慕能為他所愛的女孩,多麼幸福呵!汲汲多年的付出終是一場空,她甚至沒有怨天尤人的資格,一切都是她甘心承受。 一句句低罵充滿柔情,她多希望成為他口中那個任性又蠻橫的女孩,即使挨頓打也值得,他對她從沒生過一次氣,只有鄙夷。 「這是最後一次,另尋金主吧!」秦獅幽冷地說道,不帶一絲感情。 「你說什麼?」她當自己聽錯了,少了血色的唇微微顫抖。 他舉起手中的煙一點。「我對你的身體已失去興趣,趁還年輕去找別的男人撈點養老金。」 「因為她?」不曾擁有,何來苦苦糾纏?戚宜君反而堅強地問他。 她早料到有這麼一天,只是沒想到來得太早,她還沒做好離開他的準備。 好苦。 「是。」 「如果沒有她,你不會提出要我走的話吧?」習慣有時候是……一種習慣。 他討厭女人,討厭媒體記者追著他要緋聞,所以,他包下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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