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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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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齊可禎又出一招。「倒插門的上門女婿有哪個是好的,不是好吃懶做、不務正業,便是無所事事、成天惹禍的浪蕩子,他肯上門是為了你女兒還有齊家的財產,要是他心一狠屠盡滿門,我們這是引狼入室……」 財帛動人心,為了銀子,有什麼事做不出來,殺頭的生意有人做,賠本的買賣沒人理,全為了個「利」字。 書上說的、戲文寫的,忠孝節義是有,魍魎鬼魅也不少,憑良心做事的畢竟不多,人心是禁不起引誘的。 「哎呀!瞧瞧你這張嘴,讀書真的讀壞了,好的壞的全讓你說了,這世上還真的沒好男人可嫁,禎姐兒,娘就你一個女兒,你要是不嫁人叫娘如何是好。」她死也不能瞑目,愧對齊家的列祖列宗啊。 「不是不嫁,是晚一點,我才十五……」進了後院就沒法隨心所欲了,整天要戰戰兢兢的做人,低眉順眼。 書念得越多,齊可顧越不能接受走不出內院高牆的日子,她的學識不比人差,為什麼只能當男人背後的影子呢? 夫為天,高的是個子,不是腦子,若有一天女子能走出後院,相信成就不比男人差,甚至有淩駕之勢。 她想到莫湘,想到那間奇怪的鋪子,人生都能賣,還有什麼不可能的事? 「娘十五歲時已和你爹訂親了,不到半年就過門了,要不是我肚子不爭氣,怎會拖上三年才有你,當年你奶奶還要你爹休了我,因為我無子。」夫妻三年沒紅過臉,感情還不深厚嗎? 當時齊家尚未分家,齊母堅持要兒子休妻,但深愛妻子的齊四海死也不肯點頭,這事鬧得大夥兒都不愉快,三房也因此分了出來,生計獨立,不再依賴本家過活。 齊四海不是長子,所以帶出來的銀兩不多,是趙玉娘拿出嫁妝銀子才開了間小小的書肆,直到這幾年才略有規模,他們也存下不少錢,買地買屋的小有和蓄,富有餘蔭。 「娘,過去的事別再提了,何必提來讓自己難過,反正你現在過得好就好,以前的事隨風散去,祖母已經不在了,你這口氣是沒得討了。」人死如燈滅,只能看開點。 「哪裡好了,生了你這個不孝女,要你成親不成親,成天扮假小子往酒樓飯館裡跑,念了書也不知孝道,只想寫什麼戲文,不把你娘氣出病你是不甘心吧!」趙玉娘越說越火大,手指朝女兒腦門直戳,看能不能戳得她開竅。 「娘呀!別觀了,疼呐!」 「打在兒身,痛在娘心,我比你更心痛,你一日不嫁人,娘就沒法安下心,我跟你耗上了。」她就不信嫁個女兒那麼難,改明兒多找幾個媒人上門,走街串巷打聽打聽。 「娘,你這是強人所難,明明說好了等我滿十六歲再說,你出爾反爾,說話不算話。」 她抱著頭滿屋子跑,一旁的丫頭、嬤嬤捂著嘴笑,沒人敢上前拉開正在鬥法的母女倆。 「是你聽岔了,我是說滿十六歲嫁人,也就是說在這之前要先相看、說媒、過禮,最後定下婚事,時候一到便拜堂成親。」薑是老的辣,小丫頭也敢跟她鬥。 「娘誑人,我不依。」她跺著腳,滿心不願。 趙玉娘朝她耳朵一嫩。「不依也得依,我是你娘。」 「娘……」當娘的都這般不講理嗎? 「少耍小孩子性子,你都不小了,等過了年後就開始相看,有看中的對象便打探一二,通個信兒、走個禮,你的婚事也就定下了,庚帖一換便是人家的了。」日子過得真快,當年糨褓中粉嫩嫩的娃兒都要為人妻了,真是捨不得。 「等等,娘,我還要回書院念書,你答應的不能反悔。」她要爭取最多的好處,不讓娘輕易拿捏。 趙玉娘斜眸瞠了一眼女兒。「有衝突嗎?」「沒有嗎?」又是相看,又是走禮,又是訂親的,哪一樣不是折騰人的活,她哪有閒暇回書院念書。 趙玉娘笑笑拍著女兒的手,眉眼柔和。「明明是個聰明孩子卻犯傻,除了相人要你自個兒過眼以外,其它哪有姑娘家出面的事,一談定了親家你是連問也不能問的。」依禮是由長輩去安排,兩家是結親,不是結仇,自是要商量好,雙方都滿意才行,納釆、納吉等六禮自有長輩打理。 待嫁閨女只要關在屋裡安心繡嫁衣,準備給公婆的鞋子,給小叔、小姑的檾包,鴛鴦被、鴛鴦枕巾也要親自繡,嫁到人家家裡才能博得好彩頭,受夫家人的敬童和愛憐。 不過看著女兒纖白十指,趙玉娘頓覺頭疼,她家禎姐兒是蕙質蘭心,容貌出眾,說起學問來頭頭是道,一般男子都比不上她,可是那一手女紅呀……唉!差強人意。 她不指望女兒能繡出鴛鴦,但至少不要連只胖鴨子也看不出來。 「我是當事人,我不能過問?」齊可禎訝異極了。 一聽到要任人擺佈,她就不高興了,面對嫁人這件事她是越來越堵心,心想著為什麼要嫁人,經營書肆也養得活她呀! 越想越心煩,她悶悶不樂的向母親告退,回了自己的閨房,索性換上男裝,帶著同樣女扮男裝的流紫上街,她們在街上逛了一圈後,進了常去的茶樓。 一入茶樓,殷勤的小二將兩人帶至靠窗的二樓雅座,那是齊可禎常坐的位置,多來幾回小二就記住了,對於出手不小氣的常客是特別熱絡,瓜子、六安瓜片、炸麻花全擺上了。 而此時的大堂正前方擺了一張方桌,髮絲已半白的小老兒敲著竹板,往桌子上一扣,好戲正式開鑼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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