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生財小娘子 | 上頁 下頁 |
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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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第三代的小爺們則以出生順序論排名,大爺家的仲華先出生,便是大少爺,庶子仲軒為二少爺,仲秋為五少爺,二爺家的仲春、仲夏為三少爺和四少爺,三爺家的仲仁為六少爺。 方家的第三代只有一名閨女叫思敏,七歲,是三爺家的,在同輩中頗為受寵,小有嬌氣。 方開明帶著清河出了酒樓,一路向東門走去,他想去灘頭瞧瞧,看看稟回的訊息裡,方家的船是否航行順暢,未遭遇險灘或水匪攔道。 方家是由三條舢舨船起家,發展至今已有十多艘商船,替人載運南北貨也自家販售,有時也載人,油水甚豐。 只是官員剝削,每到一個關口就得打點地方官員,因此花在打通關節的銀子也不在少數。 「咦,今天是什麼日子,怎麼又有花轎擋路?這又是誰家的閨女出嫁,全無半絲喜樂……」 有鑼、有鼓,可是卻安靜得如喪考妣,不像出嫁倒似送葬一般,一張張皺著眉頭的臉似要哭了,連媒人婆都越走越慢,長籲短歎得快要脫隊了。 只是那媒人婆倒是有點眼熟,怎麼好似剛才跟在季家姑娘花轎旁的那位?這是怎麼回事?難道這是剛剛送嫁的季家姑娘的花轎?! 很詭異的一幕,四周都沒發出一絲聲響。好奇心頗重的清河探頭探腦的想看個明白。 「與我們無關的事少管,快走。」方開明漠不關心的說著,然後快步的與送嫁隊伍錯身而過。 此時風一吹掠,揚起花轎褚紅色綢簾,連同新娘子頭上覆著的喜帕也輕輕揚起,新娘子秀麗的下巴似乎有晶瑩淚珠滑過。 方開明聽到啜泣聲,忍不住停住腳步,愣愣的看著花轎和他錯身而過,他回過神來抬頭望天,明朗的天空一片湛藍無雲,應是喜樂的時刻,卻不知為何傷心哭泣。 這是他與季小薇長大後的第一次偶遇,也是最後一次,再相見時,她已不是原來的她了,一樣的臉孔卻是不同的人…… 「你……你怎麼回來了?!」 看到花轎被抬回來,季家像炸開鍋似的。 幾十雙眼睛直盯著那緩緩被抬進中庭的花轎,八名孔武有力的轎夫默不吭聲的放下花轎,表情嚴肅得彷佛是來討債的。 花轎一落地,等了許久都不見新娘出來,只有嗚嗚咽咽的低泣聲傳出。 「……我的女兒呀!你是受了什麼委屈,快告訴娘,別哭了,娘為你作主……」周玉娘紅著雙眼從屋內奔出,正要靠近花轎時卻被人攔住。 一道氣急敗壞的聲音比她快一步的突然響起,「滾開!你一個婦道人家能作什麼主,你的男人都不在了,還想依靠誰?還不是我們這些個叔伯跟著丟人現眼!」季大爺鐵青著臉,很生氣的怒喝,如塔般的壯實身子往前一站。 「那是我的女兒呀!大伯,我不能不管她,你讓我瞧瞧她去……」她身上掉下的一塊肉,她哪能不心疼。 「不知做了什麼傷風敗俗的事,人家連大門都不讓進的原轎抬回,你還要我丟多少臉才甘心!」這是在打他的臉呀!他們季家往後都不用出門見人了。 「我沒有,我沒有給季家丟臉……」一張哭花的臉從花轎中露了出來,悲憤萬分的新娘子季小薇跌跌撞撞的從花轎中走出,臉上盡是淒苦和不甘,以及無法接受的羞辱。 「你還敢頂嘴,要不是你做出有辱門風的行徑,謝家為什麼不承認你這個媳婦,還用最打臉的方式給人難堪。」他們季家還要在這鎮上做人,出了這攤子事,他顏面無光。 「我……我……」季小薇悲苦的淚流滿面,含冤莫白。 「大伯,薇兒是你從小看到大的,她是什麼性情你會不知曉嗎?這分明是謝家欺人太甚,看我們不若往日風光便想趁機退婚……」她可憐的女兒啊,死了爹就受人輕賤。 「玉娘呀!你別說謝家處事不公道,要是你家閨女行得正、坐得端,人家怎麼敢隨意悔婚,肯定是她私德不修給人捉了把柄,這才毀了這門親事的。」季大爺的妻子詹氏嚷嚷的說,看老二家的倒楣真是稱心。 「我沒有、我沒有,大伯母你冤枉我……」季小薇抱著娘親,哭得泣不成聲。 「你沒有,難道是我壞了你的好事嗎?你也不看看我們給你陪嫁了多少好東西,你是這麼報答我們的?」詹氏雙手叉腰,一副得理不饒人、想找人算賬的樣子。 「那是我爹生前為我準備的……」她是知道他們覬覦她豐厚的嫁妝,但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擺明著想搶。 「什麼你爹準備的,在沒分家之前都是公中所有。你們還不抬進去!」詹氏光明正大的喊了下人來搬妝奩,她眼露貪婪的想全往自個兒的屋裡搬去,想占為己有。 「你……你們就是想逼死我是吧,好,我死給你們看,誰敢動我的東西,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他們無疑是要她死,她就算是死也要護住娘親和弟妹,不容人輕侮! 性烈的季小薇一頭撞向擺放在中庭的花轎,瞬間額頭一片血花暈開,染紅了一地,大喜日子見了血。 「薇兒呀!你怎麼那麼傻?!為什麼想不開……」周玉娘撕心裂肺的哭喊著。 「大姊,你醒醒,不要死……」一名九歲男童趴在季小薇身上放聲大哭,好不悽楚。 詹氏與女兒季月如相視一眼,眼中有掩不住的笑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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