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絕豔相公 | 上頁 下頁 |
三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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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的死老頭,有朝一日我一定要你好看。「我們是來找玉禦史。」 「運屎?」他挖挖耳垢地往後頭一比。「我家茅坑就在那裡,要多少屎自己挖,整車來運都沒關係。」 「我說的是玉、禦、史,才不是你口中什麼屎,你快氣死我了。」吃多拉多屎尿多,他應該吃自己的屎。 從來沒受過這麼大氣的天香公主手腳在發抖,自幼生長在皇宮內苑備受寵護,向來只有她可以大聲地責備人,還沒有人敢給她氣受,除非不想要腦袋了。 今日受了氣卻幾乎無還手能力,她對張老爹的怨氣有多深不言可明,只差沒將整壺茶往他身上一倒,燙得他體無完膚。 刁蠻任性是宮裡寵出來的,皇上貴妃都不說話,小小的死老百姓有何資格教訓她。 她喜歡玉禦史為什麼不能請父皇賜婚,憑她是堂堂公主的身份下嫁於他是他的福份,多少王公將相想許婚都只能無功而返,還不是因為她只中意他。 而這老頭的女兒何德何能,配與她搶同一個男人嗎?也不瞧瞧自已是什麼身份,梁前燕豈能與鳳凰爭輝。 「柳州的棺木雖然不錯,我們揚州的魯家棺材鋪也是遠近馳名,回頭我替你訂一口。」氣死了可惜點,就沒人給他們備這糕點佳餚。 「死老頭,你在說什麼鬼話,你敢詛咒本公主死。」天香公主一氣之下脫了玉扳指要丟死他。 可是張老爹是深藏不露的高手,手腕一轉輕輕鬆松接下這意外的大禮。「多謝公主賞賜。」 好玉,起碼值個千百兩銀子。 「你……你……」她氣得心口發疼,一手撫著胸喘氣。「我要父皇處死你。」 「天香,你要不要緊?你臉色好白。」天幽郡主趕緊一扶,怕她心絞痛又犯了。 「人家穿一身白是飄逸,你穿一身白是鬼氣,試問哪個女鬼臉不白?」動不動就抬出皇上來唬人,他可不是被嚇大的。 「天幽,你走開,我今天要砸死他,他竟然說我是女鬼。」天香公主氣極了反而心不痛,拿起身邊的東西就砸。 她砸,張老爹就接,你來我往好不熱鬧,一旁的天幽郡主根本勸阻不了,又怕不小心被砸到會破相,害怕地往樹後一躲。 老是砸不到人的天香公主氣瘋了,抓起炭爐上半滿的茶壺使勁一扔,張老爹身手靈活往旁一偏,沒料到一道翩然身影出現在門口,眼看著滾水就要襲上那張清麗小臉—— 「丫頭呀!快閃。」 *** 張果兒很想歎氣,可是在她歎了十八口氣後,她發現歎氣無濟於事,只會讓自己積了一肚子氣,而且找不到人發洩。 一邊是爹親,一邊是公主,她有什麼資格說他們不是,能說她運氣好躲過一劫嗎? 人為的劫難。 「爹,黃豆一斤三十文,地上共有三十斤黃豆九百文,麻煩你一粒一粒的撿起來。」她看著散落一地的黃豆又歎了一口氣。 要不是她及時以手上的一袋黃豆來擋,這會兒大夫大概有得忙碌,再抹十瓶香膏怕也回天乏術,她註定一生要和疤痕相伴。 若要說錯絕非公主一人的過失,爹的性子她還不清楚嗎?一定是他那張愛惹是生非的大嘴巴所引起的,此刻他一臉心虛地乾笑便是最好的證明。 跟他說過多少次別和尊貴的公主鬥,可他關不住的嘴就是不肯聽話,一而再、再而三地惹出事端。 真讓他繼續鬧下去,今天是砸桌子拋椅子,明天是不是要拆屋丟瓦,好驗證公主口中的破屋子是名副其實,然後大夥兒再一起睡街上。 「女兒呀!爹老了彎不下腰,讓乖樹頭來撿。」三十斤黃豆他要撿到幾時。 一見苗頭不對就藏在水缸後的張樹頭探出一顆腦袋,「不幹我事,自作要自受。」 「死小孩、不孝子,老子是白養你了,改天賣了你換一桌好酒好菜。」他嘟嚷著埋怨養兒不孝。 「爹,黃豆你可以不撿。」一點悔改之意都沒有,他大概忘了饑餓的感覺。 「真的?!」他半是高興半是猜疑,女兒今天怎麼這麼開通。 「反正豆子不夠就磨不出百來碗豆腐腦,我們家少吃幾餐便是。」她說得心平氣和,不像是責備。 「不可以,我會餓死。」 張老爹和張樹頭同時為自己的肚皮跳到她面前,表情極為惶恐,像是瀕臨死亡的黃河災民。 「黃豆一斤三十文,三十斤黃豆九百文……」她換算著米糧價格。 「我撿。」 「我來幫忙。」 兩個怕沒飯吃的父子立即蹲下身拾著黃豆,一粒黃豆一滴血汗呀! 看傻眼的天香公主驚訝不已,這平民女居然不用揚高音量就能制服那個嘴壞的精老頭,一張不帶表情的臉不冷不熱,她到底是不是人呀! 眼見著張果兒要往屋子裡走去,她連忙一個箭步的擋在人家面前,以輕慢的語氣說:「我要和你談一談。」 談?「你不該找我談,玉大哥又溜了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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