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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好久不見,親愛的昂斯特,很高興你一見到我就這麼熱情。」優雅似貓的碧眸美女舉杯一敬,神情嬌媚動人。

  「未經允許你擅自闖入我的家,你是怎麼進來的?」她居然如入無人之地,進入他的私人禁區。

  獨佔欲強烈的昂斯特為了不讓他人干擾他和妻子相處的時間,家中沒有雇傭管家和傭人,偌大的別墅裡只有他們一家四口,除了定期打掃的鐘點女傭,再無外人走動。

  而他更像搶玩具的小男孩,一大早就將兒子送上幼兒園的交通車,四點一下課又安排一堆讓人暈頭轉向的才藝課,不到九點過後不許他們入門。

  要不是礙于妻子的堅持,伊恩和格雷大概連假日也要上課,不能享受毫無保留的母愛。

  米亞潔絲指勾一串鑰匙,神態嬌媚地吐著軟軟嗓音。「以你我的關係還需要客套嗎?而且只要有錢,天底下沒有買不到的東西。」

  言下之意是有人出賣了他,她以金錢交易便可獲得她想要的消息。

  「出去,我不歡迎你。」她的到來只代表一件事,他的世界不再平靜。

  「可是你的身體非常眷戀我,你忘了那些旖旎火熱的夜晚嗎?我的狂野只為你開啟。」她笑著用未持酒杯的纖手撫上他的左頰。

  臉一側,他避開。「不要讓我動手,滾!」

  生性高傲的米亞潔絲顯露不悅,她修剪得十分整齊的水晶指甲輕撓腮側。「別吼得我耳鳴,你這屋子是小了些,不過待個幾天應該不難受。」

  「我有請你住下嗎?」他的神情比以往更為森冷,高大身軀有意無意地擋住身後女子。

  「呵……昂斯特呀!昂斯特,我不是在請求你的同意,你的房子就是我的房子,我想待多久就待多久,你不能驅趕我。」她有恃無恐,驕傲地揚起下顎。

  「你……」

  昂斯特的動作止於她的下一句話。

  「除非你想讓祖母親自來探望你。」

  米蘭達是他的死穴,幾乎是無人不知的公開秘密。

  不是畏懼,或是敬重,而是打從心底的厭惡。

  自從被迫與不以正眼看他的祖母同住,他的世界就進入一片黑暗,再也沒有感受到一絲溫暖,除了嚴厲還是嚴厲,她讓他清楚地明瞭他的血液有多肮髒,不配冠上他父親的姓氏。

  她撫養他是不想讓旁人說閒話,故作大方地讓他上貴族學校,然後不斷地以言語辱駡他的出身,指責他母親的血污染高貴的家族。

  他是個物質充裕卻不受重視的孩子,在米蘭達的示意下,即使是低下的鏟煤工人也視他為無物,徹底以忽視的方式孤立他。

  所以祖孫間沒有親情,有的是互相不滿的對立,直至多年後仍不見改善。

  「小女傭,去把我車上的行李拿下來。」

  米亞潔絲說的是字正腔圓的英語,她驕傲地使喚第一個瞧見的女人。

  小女傭?

  她指的是她嗎?

  正牌女主人董知秋東瞧瞧、西看看,想知道她把「小女傭」藏在哪裡。

  「就是你,還在東張西望什麼,沒聽見我的吩咐嗎?」真是遲鈍,換了她,早把笨手笨腳的下人被辭了。

  「我……」不是小女傭。

  「自個兒走出去還是我扔你出去,不想自找難堪就學著聽懂人話。」昂斯特上前跨了一步,想遮住他像保護的人兒。

  「你真捨得?」指片繪著美麗圖片,她呼著氣,企圖引誘他。

  他一掌拍開靠近的手,目光寒冽。「你從來都不是我的選擇。」

  是米蘭達挑中她。

  翠綠碧眸漾著怒氣。「你不寂寞?」

  他怎麼可以不要她,放眼英國社交圈,有哪家的千金能比她嬌豔,比她跟適合當她身邊的女人。

  「你知不知道只要我的一句話,蕩婦西娜也不能勾引男人。」他也有利器在手,並非只有她能威脅人。

  「我母親不是蕩婦。」米亞潔絲的優雅盡失,憤怒地重摔手中的酒杯。

  西娜是高登和米亞潔絲的母親,從她被昂斯特的父親拋棄後,便自暴自棄地四處尋歡,嫁過的四任丈夫卻從不守婦道,幾乎叫得出名字的政商名流都與她有過數夜風流。

  「很快就不是了,如果我決定提領出各大銀行的存款。」敢和他為敵的人畢竟不多。

  嬌豔芳容愀然變色。「你是這麼對待你的未婚妻嗎?不念情分地傷害我!」

  他身體裡流動的液體果然是冰血,毫無人性。

  「未婚妻?」

  一聲驚呼,董知秋神情愕然地捂著嘴。

  「讓她住一晚吧!」

  因為天色已晚,又下起綿綿細雨,對路況不明的駕駛者是一大隱憂,基於人道考量,董知秋認為,不論米亞潔絲和丈夫有何情感糾葛,收留她住一夜並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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