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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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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把人家難為情的事說出來,我不像你閱『鳥』無數。」她微惱地發著牢騷。 「不是每一根『鳥』都賞心悅目,我三天看一次眼科。」髒東西看多了很傷眼的。 「雪緹……」她都慌了手腳,她還有心情揶揄。 「好了,不跟你瞎鬧,上衣掀開。」有疑慮就找出根源。 「衣服……」她拉高下擺。 「沒有妊娠紋……」沒生產過的痕跡,肚皮光滑無皺褶。 「每個生過孩子的女人都會有妊娠紋嗎?」她問。 「不一定,有些較幸運的孕婦不會有任何皺皮,不過除紋霜挺管用的,濃情來搶過兩瓶。」合法的土匪婆。 「搶?」她差點笑出聲。 「知秋,你從什麼時候開始這種異常現象,我是指多夢、頭痛,以及……幻覺。」最後一句帶著嘲笑口吻,取笑她沒嫁人就想當媽。 董知秋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頭痛是半個月左右,做夢則更早一些。」 「那你這一兩個月是不是做了什麼,或是遇見什麼?」周圍的氛圍變動也會有所影響。 「一個男人。」她沒有隱瞞,在好朋友面前,不需忌諱太多。 「一個男人?」她眉毛一挑,狀似驚異。 「帶著一對雙胞胎兒子,五歲,來自英國。」她曾逗留的國家。 「五歲呀!」眉心輕攏,秦雪緹沉吟片刻。 巧合嗎?五年前她親自將重傷昏迷的知秋帶回國,而在她失去記憶的兩年,足以談場戀愛,懷胎十月,生下小生命。 可是,可能性微乎其微,生性保守的知秋向來有感情潔癖,看似親和卻不易與人親近,一栽進書裡世界渾然忘我,誰能忍受她的「目中無人」。 秦雪緹的懷疑源自于對好友的瞭解,十幾年的深厚友誼讓彼此親如家人,也一起分享過不為人知的喜、怒、哀、怨。她們在成長過程中也面臨不少考驗。 「他說他來找他的妻子。」遠渡重洋,不辭辛勞。 「已婚男子糾纏你?」她揚眉。 「他愛他的妻子。」他不斷地強調這點。 「然後呢?」聽來有讓濃情有活動筋骨的機會。 她頓了下,艱澀地輕啟櫻唇,「他吻了我。」 「什麼,吻你?」她陡地睜眸又眯眼,手指關節扳出「啪啪」聲。 「對,口中說著深愛妻子,卻在下一秒鐘摟住我,狠咬我的唇。」像在洩憤。 「等等,你的英文名字叫克萊兒?」如果她沒記錯的話。 「沒錯,不過很多年沒用了。」她鮮少出國。 因為差點救不回來,擔心過度的外婆和母親便三令五申,不許她再踏出國門一步,甚至偷藏她的護照,以防再有類似的意外發生 不過她還是在朋友的慫恿下,到澳洲玩了幾天,和無尾熊合照。 「給我一分鐘,我找個東西。」應該放在這裡…… 什麼東西,瞧她快把抽屜翻爛了,連陳舊的餅乾盒也從桌子底下撈出來。 「找到了,就是這個,我當時不小心一腳踩上,以為是別的傷患從指間滑落,本想一會兒送到櫃檯招領,但是我看見你……」 一具仿佛了無聲息的破布娃娃,手骨穿皮折成不規矩狀,臉上、手臂、小腿滿是灰褐色灼傷,鮮血溢滿白色枕單。 她以為她死了,心口一陣抽窒,不敢相信躺在推床上的蒼冷軀體竟是許久不見的好友。 「我只想著救你,無暇他顧,隨手往醫生袍一放,接著就送你回國。你讓我足足忙了三個多月,這顆吊著的心才放下。」這也是她放棄法醫工作,決定朝人出發的關鍵點。 和死人為伍非常有意思,它們不會開口,任其擺佈,不需要麻醉,也不用簽什麼同意書,一刀劃下,是現成的人性玩具。 但當解剖臺上的亡者面容是她熟知的親人時,她發現她更想要他們活著。 「一枚……白金戒指?」不是十分起眼,可是…… 「不值錢,所以我也沒有當一回事,隨便這個地方一扔,久了也忘記有這碼事,不過你看看內側刻的字。」一行細小的字體。 「吾愛,克萊兒……吾愛……」倏地,她臉色蒼白如雪。 是她嗎?是她嗎?她的婚戒。 董知秋不確定戒上刻的名字是不是指她,她只覺全身戰慄,發寒地想找回遺失的回憶。 「不要發愁,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想知道當時的經過,濃情會有辦法查出來的。她是查案高手,不過最直接的方法是找上那個男人,讓他一五一十地告訴你。」秦雪緹的聲音逐漸飄遠,在風中慢慢淡去。 把自己關在高以菲住處的董知秋誰也不見,也不和人說話,死寂地握著樸實無華的白金戒指,思緒亂如解不開的毛球,越纏越緊。 沉澱了三天后,她才打開緊閉的房門,跨過滿是留言的字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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