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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我和你……呃……我們之間有沒有可能……發展……」師生戀?

  問得越多,董知秋的心越亂,她覺得自己在走一條危險的單軌吊橋,隨時有粉身碎骨之虞。

  堅毅的下巴一抬,厚薄適中的唇低聲輕喃,「犯規,花栗鼠女郎。」

  「不許你叫我花栗鼠女郎,我才不是……啊!小心!」

  她板起臉,才想提出抗議,追逐中的兩兄弟像是受到什麼鼓舞,飛快地朝小嘴微噘的女人撞去,力道之重出乎想像。

  董知秋輕盈的身體被撞飛了,她驚慌地高呼一聲,以為會重重落地。

  誰知那正是某人的陰謀,以眼神唆使兒子使壞,結實有力的雙臂一張,順勢接住飛進懷裡的嬌軟身軀,手臂倏地勒緊,不讓她逃脫。

  「英雄都該得到一個吻。」一說完,他低頭吻住愕然芳唇。

  昂斯特主動的索吻,見狀的伊恩、格雷不但不訝異,還大聲地鼓掌歡呼,要求他們再來一吻,要拍照留念。

  當然不依的董知秋雙頰泛紅,使勁地想推開得寸進尺的男人,臉皮薄的她不像外國人那麼開放,有些事還是得矜持。

  雖然她不得不承認他的吻技高超,吻得她七葷八素,差點忘了自己是誰,腿軟地必須攀附著他的手臂才能站直,不過她並未完全迷失,猶記得他有個摯愛的妻子。

  「你、你不可以再吻傲……」她氣喘吁吁地阻止他再度俯下的唇。

  「你欠我的。」他毫無愧色地吸吮她蔥白纖指,含吮舔咬,目光從灼熱地讓人全身發軟。

  「我……我沒有……」突然間,她非常恐慌。

  不是怕他,而是害怕守不住自己的心,愛上別人的丈夫。

  灰藍色眸中迸射出她招架不住的熱焰。「你忘了我,忘了過去,忘了曾經承諾過的事,你忘了給我一個希望,讓我再不著邊際的深海獨自掙扎。」

  「不要說了,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你放開我,我、我不知道……不知道。」她什麼都不曉得,不要再逼她。

  董知秋無力地揮臂,臉色蒼白得幾無血色,一顆一顆的冷汗濕了直順黑髮。

  「爹地,阿姨好像很難過,你不要再凶她了。」她看起來好可憐。

  「叛徒。」昂斯特冷冷揚唇,視線不曾離開懷中的女人。

  他太恨她了,恨到他想要她跟他一樣的痛,嘗嘗被遺忘的滋味。

  「我的頭……好痛……」像是爆開來似的,後腦的舊傷口一直脹大……

  「怎麼了,你哪個地方痛?」終究是不忍心,他手指輕柔地揉著她手心捧覆的位置。

  驀地,千年不化的冰塊表情揪愀然一變,指腹下凸起是疤讓他雙眼微眯,緊抿唇瓣,沒法看透的心正一片片剝落,化為深沉的陰暗。

  這傷一定很嚴重,她如何承受得住。

  「昂……昂……我不是故意要忘了你,不是……不要怪我……」她有好深的歉意,卻不知該向誰說。

  分不清是夢或是幻,每回一犯頭痛,她腦海中就會出現破碎的畫面,淩亂雜遝,湊不完整。

  「別再說了,我原諒你,當是是愛上你的代價。」他近乎耳語地低訴,在她唇上落下一個溫柔深吻。

  昂斯特緊握冰冷小手,沒發現她眼角淚影浮動,心裡想著是自己的嚴苛,把自個兒的傷痛當成武器,傷害他唯一深愛的……妻子。

  §第五章

  「醫生,我要掛號。」

  身穿白袍的美麗醫生微抬玉質生輝的下巴,以四十五度斜睨擅闖診間的患者,清媚杏眼朝外一瞟,要「病人」自個兒看一看門板上貼放的門診科別。

  「醫生,我覺得我精神狀況除了點問題,你幫我瞧瞧是哪裡不對勁,我最近常常感到很焦慮,老是無法專心,動不動就神遊他處。」

  「除了這個門左轉,第二通道右轉,倒數第二間診間,你要掛的是精神科。」醫生做出慢走不送的不耐煩表情,表示送客。

  「以前還好,最近一直做個奇怪的夢,我夢見我在生孩子,整個身子像被死裂開似的,下體血流不止,我想大叫卻叫不出聲音,有個男人臉色比我還白地站在我的分娩床旁……」真的很痛,夢中的她差點死在生產臺上。

  「衡陽路有間『璨』俱樂部,我誠懇地建議你去包個牛郎回家,口碑不錯,用過的人都稱讚不已。」她欠缺的是陰陽調和,少了陽水滋潤,結論。

  「你去過?」看不出來醫生的壓力有這麼大,需要到那種地方舒壓。

  臉皮微微抽動的女醫生忍耐地說:「你沒養過雞,怎麼知道雞是如何死的。」

  「送到屠宰場。」博學多聞的患者不假思索地回答,沒有一絲遲疑。

  啪!空氣中似乎傳出某物斷裂的聲響。

  「你是來找我麻煩的嗎?需要再做一次視力矯正的董同學,我這裡是泌尿科,不是心理諮詢師。」雖然她有這方面的知識,也閑來無事地考了多張執照。

  「雪緹……」她非常困擾才來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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