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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八


  「好,我立即命人找來還陽草,你等著,很快地就能解蠱毒了。」他作勢要喚人,快馬加鞭取來救命的藥材。

  佟欣月苦笑的拉住他。「來不及了,從這裡到極北之地少說還要一個月路程,就算輕功卓越的武林高手拼死一搏,頂多縮短一半腳程,可子蠱三天后會破胸而出。」

  她指著胸口位置,蟲噬的抽痛讓她忍不住皺起眉。

  「月兒,你的藥有沒有用?還有好幾顆,應該能撐上幾天,我們……」他想著用飛鴿傳書讓丐幫弟子火速尋來,他們馬不停蹄的前往會合,兩方所需時間不用月餘,應該趕得上。

  「對不起,暘哥哥,這次換我先走一步,你不要難過,很快的你就會忘了我。」她輕輕撫著他的臉,終於在他眼中看見熟悉的沈子暘,暘哥哥都是這麼看她的……

  「不行,我辦不到,我要救你,無論如何也要將你從閻王爺手中奪回來!」一說完,喬灝抱起她就要往帳篷外走,現在起的每一刻都很重要。

  「暘哥哥,不要勉強,生死由命……」她也不想死,可人力難勝天,作主的是老天爺。

  「誰說生死由命,為醫者不是和天搶命,你想死還得看我同不同意!」一身灰藍色衣袍的男子風塵僕僕的立於帳篷口,肩頭處背著一隻看來陳舊的藥箱。

  「思源哥哥……」

  岳思源滿臉風沙汗塵,日曬過度的黝黑面龐露出一抹疲憊的微笑。「我找到還陽草了,回到京城卻和你們錯過七天,透過丐幫得知你們的落腳處,我不吃不睡的趕路三天,雖然遲了一些,不過總算還來得及,沒讓師妹失望。」

  他笑得溫潤如玉,一如當年十五歲的清潤少年。

  §第十五章 跟閻羅王搶人

  還陽草形似秋海棠,葉生七片約巴掌大小,三年方從葉脈中心抽穗,外觀像稻穗,七年由穗心尾端長出米粒小果,再三年才『漫慢長至拇指大小,由翠綠轉為豔紅。

  葉墨果紅,全株含有劇毒,沾到一小滴汁液便立即肉腐見骨,必須即刻將沾毒的部位刨肉甚至切除,否則毒走至全身只需一刻鐘,過後藥石閣效,毒氣攻心瞬間斷氣。

  苗家寨這座大城裡,喬灝賃下一間民宅,略略收拾後,一行人住了進來。

  宅子裡最大的廂房中,嶽思源正小心翼翼戴上獸皮製成的厚實手套,他摘下赤果以刀身切剖成半,放入銅制的小盆裡,鮮液外流,一時間暗香浮動,一股野豔的血腥味彌漫一室,濃烈得叫人暈眩作惡反胃欲吐,眼鼻流出涕淚。

  他再輕輕劃開佟欣月早已傷痕累累的細腕,傷口不深,因此流的血量並不豐,滴入小盆內,鮮紅的血與還陽草的果實混合在一起,原本的異香更為驚人,仿佛成千上萬的血人在奔騰,濃得好像看得見眼前一片血霧。

  驀地,佟欣月痛得大叫一聲,身子像蝦子一樣弓起,她扭動著身體掙扎,四肢和表情扭曲,必須多人同時按住她的肩臂和胡亂踢揚的雙足才能讓她暫時安靜下來,讓血順利流進盆子裡。

  她一身的汗濕透了底下的被褥,臉色由青轉白,複又豔紅得似要滴出血,妖美又狂亂,美目悴玉如寶石,赤豔奪目。

  這時,雪嫩香肩近玉頸處忽見起伏,妖異的蟲蠕形狀由胸部遊到肩處,而後似聞到血味十分興奮,孩子般歡快地往前爬,順著腕間的傷口滑向小盆內的紅果,饑餓無比地吸食血果的劇毒,蟲尾因食得過飽而高高舉起。

  子母蠱中的子蠱被引出體外了。

  佟欣月的蠱毒解除了,但是過了數天,她的情況並未好轉,反而更糟。

  「你不是說解了毒嗎?為什麼她的手還是虛軟無力,連握著的力氣都沒有,走起路三步跌兩步,沒人扶著她走得蹋珊。你告訴我理由,你這個庸醫沒能治好她,反而令她更嚴重了是不是……」

  「她身上的子蠱毒子蠱雖是解了,毒卻還留著。」嶽思源一邊解釋,一邊為佟欣月扎針、艾灸。

  「你說她身體還有其他毒,月兒不是藥人嗎?」喬灝不能接受他所言的事實,神色混亂朝他咆哮。

  嶽思源沉著聲音一臉悲痛。「就因為她是藥人,所以還能靠著血液的藥性抵抗子蠱之毒,否則只怕毒發得更快,可眼下看情況,恐怕再撐也撐不了多久,一旦毒素侵入腦內、四肢,師妹就會變得跟皇上一樣了。」

  「皇上這些年來神智癡呆,喪失判斷力,手腳失控使不上勁癱軟在床,就是子蠱毒性所致,月兒現在的狀況和他相似,唯一不同的是她是清醒的,可以清楚感受到身體上的變化,她……只會一天天的衰敗,直到四肢再也無法伸屈。」也就是活死人,除了等死別無他法。

  「等一下,不是還有回魂花,如果此花能解得了父……呢,皇上的毒,對她應該也有效。」喬灝想起佟太醫開的藥方,眼眸深處仍存著一抹希冀之光。

  嶽思源微訝,聽他說了佟義方所說藥方的事,也不意外了,隨即陷入深思。「回魂花是苗族聖花,取得不易,光是一株他們就不見得肯給,何況我們最少需要兩株,太困難了。」

  「聖花」自然是防守嚴密,即使是苗族族人未經允許也不得靠近,外人想接近是不可能的事,除了聖女外尚無人能成功摘取能起死回生的回魂花。

  「不去做怎知做不到,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我不信我們誠心去請求他們不會給。」喬灝眼中閃著破釜沉舟的堅決,不得聖花絕不罷手。

  「有心……」嶽思源表情甚為古怪,清了清喉嚨,面有難色。「我曾試著和傣兒族人交涉,求取稀有且珍貴的聖花,他們原則上肯應允贈花,不過……」

  「不過什麼?」有希望就不放過,任何條件他都願意接受,那怕是要他的全部身家,他眼也不眨的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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