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拍賣貝勒 | 上頁 下頁


  「我……我不是有意的……」他的唇,好軟像月季花的花瓣。

  「但我是故意的。」元真眼眸一黯,將仿似輕折即斷的纖細腰肢攬入懷中,含住殷紅檀口,滿足了從方才見到她裸身就想做的事的欲望。

  是無心的,絕非刻意的挑弄。是這樣吧?不會有其它可能性,過往的經驗該教會她,明白沒有期盼就不再有傷心,沒有人會一直留在身邊陪著她。

  不斷胡思亂想的陶樂梅心不在焉地挑揀剛採收的豆子,假裝一點也不在意那個令她全身酥麻兩腳無力的火熱之吻。那是個該死的錯誤,而且絕不會再發生。

  可是越阻止自己去想,腦中的影像越見清晰不自覺地臉紅心跳,脈搏加快,一勝不該有的燥熱由胸口漫散開來。

  沒有理由地,她坐立難安,心思無法集中,老想著那著火的一吻,胸口浮起一陣怪異的悸動。

  撫著唇。她輕輕搖擺蠔首。想搖掉那綺情的一幕,她控制不住地偷偷一覦,望向裸著結實上身的背影,在他察覺有人偷看時又趕緊低頭,假意忙碌。

  說實話,她非常唾棄自個此時丟人現眼的行徑,桃花村的男人又不是死光了,她的目光何必一直黏在他身上,像饑餓的野狗死命盯著多汁的肉骨頭。

  蘇!她吸了吸氾濫成災的口水,用力擰斷青翠豆莢,「秀色可餐」四個字如白蟻般鑽進她大腦,她心口蠢動地想一撫寬厚胸膛……啪地,是木頭斷裂聲,無限遐思的陶樂梅頓時回過神,臉上多了一抹令人心疼的黯然。

  還是給自己找些事做吧!每月一次的市集快到了,她不能再犯胡塗了,該斷就斷,不可有任何超出能力之外的幻想。

  她神色憂傷地望向不遠處的山崗,那片人煙罕至的竹林埋著她的爹娘和小弟,斑駁的墓碑上刻著陽世親人的思念。

  他們再也回不來了,也聽不見她心底對他們的呼喚和難以排解的寂寞,永埋黃土之下,化為白骨一堆。

  「發什麼呆?水桶掉進井裡了還不自知。」不許他偷懶,自個卻偷得浮生半日閑。

  悄然走近的元真沒發覺陶樂梅沉溺在思親的悲傷中,他一出聲,那張掛著淡淡惆悵的矯顏略微一僵,隨即露出凶巴巴的臉色,撇過頭,口氣嫌惡。

  「怎麼,做不慣嗎?本來挑水就是你該做的事,我幫你把桶子丟進水井,你還不趕快汲滿水把屋裡三口大水缸紿填滿。」她不可一世地揚起下顎。

  「你這使喚人的嘴臉真不討喜,真有人喜愛你的牙尖嘴利嗎?」對於她忽然拉開距離,不理不睬的舉動,向來掌控慣了的貝勒爺不是滋昧的一諷。

  「有沒有人喜愛關你什麼事?只要你一報完恩,我們八竿子也扯不上關係,你走你的路,我過我的橋,狹路相逢也不必打招呼,錯身而過便是了。」她不想和他牽扯太深。

  隱隱約約地,她感覺到對他有一種她很陌生的情絛,但她不許自己去探究,硬生生地壓在心底深處,不讓它多滋長一分。

  「不關我的事?」略顯慍色的元真沉下眼,語帶諷刺,「原來你們這村子的女人都這麼隨便任何男子都可隨意輕薄。」

  「你在胡說什麼?我們村裡的男人才不敢對女人亂來,他們又不是你……」她窘迫地一咬下唇,不看他令人發慌的眼。

  「說下去。」他用命令的語氣說道,凜洌霸氣展現無遺。

  一瞬間,心頭紊亂的陶樂梅仿佛見著降世的天神,踩著金光而來,他的身後滿是耀眼光芒。

  「怎麼不說了,我和那些唯女命是從的男人有何不同?」他看見她明媚星眸閃過一抹迷蒙,厲眸轉柔地浮上淡然笑意。養傷期聞,元真或多或少地瞭解此地民情,以桃花村為例,他們村長一律由女子擔任,男卑女尊的傳統行之有年,男人只能聽從女人的指示行事。

  除了少數男人外,大部份的重要決策全由女人作主,她們行商主事,游走於各村,可以自行選擇終生伴侶,不必與他人共夫,終其一生是丈夫唯一的妻子,除非她休離他,或是死亡。

  男子沒有休妻的權力。

  「你的柴劈完了嗎?還有後院的藥草裝袋了沒?北方的雲層較低,快要下雨的樣子,別讓它們受潮了,賣不出好價錢唯你是問……」他憑什麼質問她,像是抓到妻子偷腥的丈夫。

  迎向深而幽黯的黑瞳,心頭一緊的陶樂梅只有想逃的念頭。和一絲絲叫人不安的慌亂,她素腕輕抬撫按狂跳不已的心,不讓他看透那個怯弱退縮的自己。

  「看著我的眼睛,樂梅。」元真的瞳眸中映出嫣紅朱唇,日曬下的黝黑身軀有幾滴汗水滑下胸膛。

  咽了咽口水,她聲音有些不穩地想故做兇悍卻不夠有力。「你……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誰告訴你的?」

  他笑得很淡,給人一種虛軟的無力感。「桃花村是個很小的地方,小到沒有藏得住的秘密。」

  其實多嘴長舌的毛病不是女人才有,在這村裡,只要有男人聚集的地方。不少他想要的答案自然而然的就聽到了,不需要用心打聽,耳朵豎得夠直就成。

  雖然他往常不曾和這種鄉野鄙夫打過交道,不過純樸的村民似乎對他這外來者未曾設防。隨時隨地都能高談闊論,聲音宏亮到不想聽都不成像誰家生了三頭小豬,誰家的母雞下蛋,全都如數家珍。

  「哼!這算什麼秘密,我只是不想讓你曉得我的閨名罷了,我是你的恩人,你要牢牢記住,不要對我有非份之想。」她以恩人姿態警告,不許他再有逾矩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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