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拍賣貝勒 | 上頁 下頁


  以一般尋常村婦來說,她的肌理太過細緻,膚似軟絲,漾著水般柔嫩晶瑩的盈盈杏瞳染上明媚春色,眼波一轉喑生輝,耀如星空下綻亮的星子,讓寂寞弦月為之失色。論起姿色,她確實不如蠻橫嬌貴的呼蘭格格,可是卻有一股幽然綻放的韻味,似雪山深處一株冷梅,不求人知她美麗地獨自散放沁心暗香。

  「非禮勿視。」陶樂梅惱怒地指著他鼻頭似乎在考慮要不要敲破他的頭,讓他再度昏厥。

  「是你一進門就寬衣解帶,頗為自在地以巾拭身,我以為是本地風俗,不好開口阻止。」而他也無意錯過撩人的旖旋風光。

  「少耍嘴皮子,你對救命恩人太不敬了,明天開始就紿我劈柴燒水,所有雜務都歸你管,要是敢偷懶,我用棍子抽你皮肉。」男人不打不乖她非把他調教好不可。

  劍眉微挑,元真眼含笑意的回道:「我想我還是重傷在身的傷員,不宜太過操勞。」

  「你手沒斷、腳沒殘,裝什麼傷呀!那點破應用口水塗一塗就好了,我沒多餘的閒錢讓你當大爺。」想想這些天拿出的銀兩,她可就心疼了屋漏沒錢修,卻拿來浪費在四肢不動的廢人身上,怎麼算都不划算。

  「是嗎?我剛聽有人喃喃自語地說還請來大夫看診,這點『小傷』真是難為人家了。」她這凶巴巴的模樣還挺逗人地,生霞粉腮因怒氣而更加酷紅了。

  她手心握成拳,在他鼻前一揮。「你少得寸進尺,我救了你,你就得報恩,別想死賴在屋裡不事生產,你敢忘恩負義,我讓你走不出桃花村!」

  在附近四個村落來說,男人真的很不值錢,也沒什麼地位,女人習慣對他們呼來喚去,不覺有何不妥,男人本來就是女人的財產之一,用不著太客氣。

  從小被人捧得高高的元真露出一絲玩味。「怎麼才叫報恩?我是指勞動肢體以外。」

  「不做事就拿錢來贖,只要你有銀子。而且是讓我滿意的數目,我會笑著收下並親自送你出村。」陶樂梅說得現實,毫不忸怩。

  「那簡單。我懷兜裡有一隻銀袋……」他頓然愕目,低視自個一身粗布衣褲。

  「誰換了我的衣服?」

  「……我。」她很想表現得無動於衷,可發燙的耳根子還是紅了薄嫩臉皮。

  「我原來的衣物呢?」難怪他覺得衣服有些緊,手腳沒法靈活地移動。

  「扔了。」

  「扔了?」他訝然。

  「都破破爛爛了。東破一塊、西裂一塊的,要掉不掉的還哪叫衣服,拿來抹桌子我都嫌難用!」看得出質料不錯,可惜已是一塊破布。

  不作聲的元真默然的看了她好一會兒,看得她眼中浮疑,這才幽幽掀唇。「銀袋裡本來有十張五百兩的銀票,和兩枚金元寶。」

  「什麼?你……你居然這麼有錢……不對,你該不會騙我的吧!想拐我把你當菩薩供著。」她一臉懷疑,啾著他的神情充滿不屆。

  曾幾何時,高高在上端親王府裡的貝勒爺,被人以鄙夷眼光看待,當成滿口謊言的騙子,這對天之驕子的元真而言,可真是錯綜複雜的滋昧叫他有種有志難伸的無奈感。

  他推測,自己從馬背上滾落山崖之際,峻石劃破他一身衣物,顛簸中遺落了隨身之物,能保住一條命算是命大了。

  而今他身無分文,落難地跌落在這窮鄉僻壤眼前的女人又是如此難纏,想要立即脫看來是有些難度。

  多想無益。當務之急是先把傷養好,時日一久,總會有人發現他出事了而循線尋來。「看來你有個幫手了,大恩人。」他似嘲似譫地冷諷道一句「大恩人」。

  聽得刺耳,陶樂梅眉一顰的故意忽略。「真的做不來我不會勉強,可是你要是裝病不做事,我可饒不了你。」

  「你叫什麼名字?」元真挪挪身子,腰腹間的抽痛讓他眼角抽措了一下下。

  「叫我陶姑娘就好了,還有,你最好不要亂動,大夫說傷口被利石劃得很深,差一點就沒命你……你看著我幹麼?我可不是關心你,是怕你死掉,撈不到好處。」他到底在看什麼?讓人心頭發慌。

  她忽生燥熱,一張擠得出水的芙蓉面輕染緋色,她不自在地轉開視線,蔥指不自覺地撫弄自己一頭滑膩烏瀑。

  「你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姑娘,小陶。」雖然很凶,可心腸比誰都柔軟。

  「小陶?」她怔了怔,隨即一臉兇惡地直戳他受了傷的胸口。「誰准你喊我小陶?我是如假包換的姑娘家耶!你當我是跑腿的小夥計嗎?」

  「可我不想我的救命恩人是什麼沒有名字的陶姑娘。」他執意知道她的名。

  陶樂梅一僵,臉上閃過一絲無措,益發兇狠的高聲嚷嚷,「你蠻子呀!本姑娘就是不讓你知曉恩人的大名,有本事你咬我呀?啊!扶住我別讓我跌跤……」她因打算等他痊癒之後要賣了他而心虛,不想讓他知曉自己的名字,像要掩飾什麼似的動作過大的比來揮去,沒注意地上雜物一腳踩個正著,輕如柳絮的身子頓時失去平衡的往前滑。

  接下來發生的一切真的純屬巧合,她揮著手想捉住什麼好穩住身形,一隻粗壯的手臂適時伸向眼前,她想也沒多想地伸手一捉,冰玉嬌軀順勢一撲,下一瞬間。俊色面容近在吐息之間……驟地,她酷腮染豔,水眸圓睜如憨直白兔陣燥氣由粉頰燒向玉頸,紅了她的玉質雪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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