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卿憐愛奴 | 上頁 下頁 |
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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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番話適時地堵住恩夫人的口,當年的苦和痛,今日的悔與悟,的確是血淚交織的借鏡。 「娉婷,姨娘對不起你,若有好的姻緣,你別錯過了。」她只能為一己之私道歉。 哭到心肝俱裂的任娉婷禁不起連番打擊,深沉的愛轉成深沉的恨,她淚流滿面地大吼,狠狠地瞪視恩家母子。 「我恨你們,我恨――」 淩厲的一吼,她轉身狂奔而去。 「娉婷,娉婷――」恩夫人不放心地朝她身後直喚。 恩天隨及時阻止娘親。「讓她去吧!等她心情平復些再說。」 「可是……唉!都怪我自作主張,想媳婦想瘋了,才會拖累娉婷。」枉她念佛吃齋卻想不澈。 「娘,你不要沮喪,小奴的行為雖然乖張,但你只要和她相處一段時日就會發現,她是刀子口豆腐心,話不中聽但絕對中肯。」 一講到和季小奴有關的話題,他的眉宇間染上一層幸福光彩,眼神溫柔似水,整個人洋溢著滿滿的濃情。 不知歡愛過後,她的身子可好? 染血的被褥是如此驚心,淩亂的床鋪滿是歡愛過後的痕跡,滿室盡是男女體味的殘韻,教人看了也羞。 惜白如雪的赤裸玉體浸泡在冒著熱氣的木桶裡,理當羞怯的人兒頭枕在木桶凹陷處,神情暢意擒著笑,輕彈水面上淡雅的白玉蘭。 「小姐,你被莊主給欺負了去,怎麼還一副悠哉遊哉的模樣,好像沒事似的。」 「不然要怎樣,第一次沒經驗,你告訴我該怎麼做,下次的表現一定符合你的要求。」做那檔事挺有趣。 聽聽,多可恥的說詞。 菊兒無奈地看向正在整理床鋪的雪無心,兩人眼神在空中交會,互見彼此眼中的無力感。 「主人,你太不自愛了,一個未出閣的黃花大閨女,糊裡糊塗就……就……」雪無心羞於啟齒。 「失身是吧!」季小奴腳自在地打量著水花。「好奇怪,你不是青樓出身,對這兩個字應該不陌生。」 主人真是口無遮攔。「在青樓的姐妹對這種事司空見慣,可我是清白,你不要帶壞我。」 「我帶壞你?」季小奴故作訝異地掩口輕呼。「這種事不用人帶,自然就會變壞。」她有那麼清純嗎? 青樓中的女子,或多或少在接客前,老鴇會傳授些私房絕技來討好恩客,她才不信雪無心真的單純如白紙,至少在耳聽目染之下,懂得閨房之事。 雪無心微慍的說道:「你真的很壞耶!就算我聽多了男女之事,你總要顧忌著菊兒,她還小。」 「我不小了,人家十五及笄了。」臉紅耳赤,菊兒不服氣的抗議。 兩人同把目光移向她,一是好笑,一是微責。 「你看吧!人家菊兒都比你開通,就你在那兒假道學。」有點無味。 「主人,菊兒不懂事,你就別瞎起鬧,女子婚前失貞難以見容鄉里,你想過其中的嚴重性嗎?」 雖然她刁蠻無理,愛惹是生非,但在相處數日後,雪無心可悲的發現一件事,她真的很喜歡這位老耍著人玩的主人。 淪落紅塵非她所願,如今得以重獲新生活,雖名為婢奴,除了先前主人故意地捉弄外,她的日子不輸一位小姐般暢意。 季小奴無所謂地吹著水花。「虛名本是空,抬頭見青天,何需掛念無塵事,別擔心了。」 「莊主允婚了嗎?他有沒有決定日期迎你入門,名份呢?還有……」她真的很憂慮。 「嗵!無心變有心呐!」季小奴轉了個身趴在木桶邊取笑。「原來你喜歡我呀!」 雪無心臉一紅,沒好氣地掏了一掌水往她頭上淋去。「鬼才喜歡你。」 她故意左看右看,上瞄下瞧,一下子喟歎,一下子惋惜,捉弄似地大大搖個頭。 「可惜呀!這麼美的鬼,真應了紅顏薄命,滄桑一世間,唉!怎麼不好好活著做人。」 菊兒噗嚇一聲,被小姐的怪腔怪樣給逗笑了。 「你……哼!我不告訴你,你根本不值得同情,哪天東窗事發被路人丟石頭,我會拉著菊兒躲遠些,好替你收屍。」 雪無心又氣又惱的口不擇言,說著違心之論。 「天生乞丐耶!被人丟石子是常事,倒是你肯替我收屍,叫我著實感動,來,香一個。」 雪無心苦笑地躲開她的「香吻」。「你沒救了,我要再管你死活,下輩子罰我投胎當頭豬。」 主人太聰明伶俐,相對的底下人得跟著變聰明些,如果無法變聰明,至少要裝笨一點,像菊兒。 而她則是裝不了笨又不夠聰明,夾在中間不上不下,遲早氣死自己還得自掏腰包買副棺材候著,以備不時之需。 「嗯!你開悟了,豬的工作是吃和睡,悟者有福。」季小奴一副老和尚講道的模樣,摸摸光滑的下顎。 「我悟……我幹啥,竟然和你辯些莫須有,我快要變得和你一樣瘋顛。」雪無心捂著額頭呻吟。 「瘋顛日太平,無憂把曲歌,天上人間去,快樂我神仙。」季小奴吟唱著乞兒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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