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千金釀酒 | 上頁 下頁
三十八


  夏和若頭一低,還真不好回話,真要說太皇太后召見,她娘還不得先嚇死。“走了很久,長樂王府還沒到嗎?”

  “到了。”他以指挑開桂圓肉,往她嘴裡一塞。

  “到了?”她怎麼沒看見大門,馬車還繼續往前走。

  “眼前這條路叫王府路,東邊被拆過似的灰屋子是忠義王府,再過去點如馬糞顏色的是武真王府,再往前走……”

  他一口氣說了四、五座王府,嫌到一個不行,似乎這些都是行將就木的老頭,他總有一天會拆了它們。

  “等等,我說的是長樂王府,你說的那些與我何干?”她都被他搞胡塗了,難道他住在皇宮裡?

  段玉聿似笑非笑的睨了她一眼。“我不是說到了嗎?”

  “到了哪裡?馬車還在走。”他的惡趣味有時候會將人逼瘋。

  他突地放聲大笑,一把摟住她。“王府路、王府路,顧名思義這條路的兩側皆為王府,剛彎進來看到的便是長樂王府,整個西面都是我們的。”

  夏和若被嚇到了,驚訝地睜大眼,久久沒法回神。

  好大……

  “哪裡大,我在封地的王府是這兒的十倍大,你在裡面還能跑馬呢,逛上十天半個月也逛不完。”少見多怪。

  封地的王府要養三萬精兵,因此不蓋大點不夠用,方圓十裡內的山川、湖泊都是王府的,他讓人蓋軍營、練武場、跑馬場,還有數也數不清的房舍,有的屋子他連去都沒去過。

  不知自己喃喃自語將心聲說出口,夏和若收起驚嚇的神色,再次趴在車窗往外看。“你一個人住得了嗎?”

  “不是還有你?”他取笑地將指往她唇上一點。

  “可多一個我也是九牛一毛,根本沒多大感覺。”怎麼還是牆,到底有完沒完,她兩眼都看花了。

  他輕聲在她耳邊低喃。“多生幾個孩子就能填滿。”

  她一聽,滿臉潮紅。“我們以後要住在京城嗎?”

  頓了頓,他臉色微冷。“你想住京城還是回我的封地?”

  夏和若想了一下,小聲的在他耳邊回道:“這裡貴人多,以我的出身恐怕融不進這圈子,我還是喜歡咱們地頭,有空時還能釀幾罎子酒喂喂你的酒蟲。”

  “好,我等你釀酒……”

  忽地,正在行進中的馬車不知被什麼撞了一下,車身受力,搖搖晃晃,馬受驚了,嘶鳴不已,行伍出身的車夫連忙拉住揚蹄的馬兒,慢慢地安穩下來。

  “好呀!哪個不知死活的傢伙敢擋小爺的路卜不知道路是小爺開的嗎?還不立刻給小爺滾下來,小爺留你個全屍,不牽連你一家老少。快滾下來,別等小爺動手……”

  “長進了,敢自稱小爺了。”馬車內傳出冷冷的譏誚言詞,半個桂圓殼彈向“小爺”的腦門。

  “誰,誰敢暗算小爺!你們全是死人呀,還不上去把人拖下來打,不把人打殘了,小爺打死你們……”

  “小爺”撫著頭大吼,氣得直跳腳。

  “可是爺,馬車四周全是帶刀侍衛,奴……奴才們不敢動手。”咽了咽口水,下人滿臉惶恐。

  “沒用的奴才,他有侍衛,小爺沒有親兵嗎?去,把府裡的兵叫出來,一人一腳把馬車上的人給小爺活活踹死。”也不打聽打聽他是京城小霸王,名頭一說出來,能嚇死半城人。“是。”

  家丁才剛要去叫人,馬車上的男人又出聲了——

  “白小七,你真是給爺長見識了,來來來,爺站著不動讓你踹,能踹得了算你本事。”山中無老虎,猴子當大王,他一不在京城,這些上不了檯面的小蝦米都跳出來了。

  “你算什麼東西,敢直呼小爺白小七,小爺……咳咳!你……你給我吃了什麼……”

  忽地一物彈入口裡,白小七怔了一下,咳了許久沒咳出,反而一口咽下,他驚慌不已,以為被喂了毒。

  “桂圓。”

  “桂圓?”他停下正在挖喉催吐的動作。

  “白小七,爺離開時你不過豆丁點大,現在都會橫著走了,把王府路當你家的,你有沒有把爺放在眼裡?”沒有他,哪來的王府路,這些假王爺有哪幾個出自宗室?

  “你……你是誰?小……小爺不怕你,給小爺報上名號來!”哼,就算他打不贏,也還有大哥,准把這人打得屁滾尿流。

  “睜犬眼睛瞧瞧你家爺是誰。”一隻長腿跨下馬車,隨後是高大的身軀,一股撲天蓋地的煞氣迎面而來。

  “你……看起來很眼熟……”為什麼有一陣恐懼由心底升起?好像有大禍臨頭的感覺。

  “是眼熟呀,要不要爺再把你扔進大湖裡,喂你生吃剝皮青蛙……”

  段玉聿話還沒說完,先前氣焰高漲的白小七突然尖聲驚叫,臉色發白地跌坐在地,全身發著抖。

  “長……長樂王!”白小七眼前一黑,差點厥過去。

  他寧可自己厥了,也不願生生面對這個閻王。

  “原來還有人記得本王呀,真是榮幸。”段玉聿露著白牙笑著,表情多麼和藹可親,可是……

  白小七褲下已出現一泡黃尿。

  “榮幸,榮幸……啊,不對,你怎麼回來了?你……你不要打我,我錯了……”白小七驚恐的抬起手遮頭,怕這位大爺的腿往身上踹。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真是好孩子呀!不過你的馬車撞壞了本王的馬車,讓本王無法耀武揚威的回府,你說這筆賬該怎麼算?”他這人很好商量,從不恃強淩弱。

  段玉聿一腳踹在白小七的手上,他吃疼得冷汗直冒卻不敢喊出聲,一張臉白得像死了爹娘,正在哭喪。

  “我賠、我賠,我給你賠禮。我最近剛買了一匹汗血寶馬,明兒送到你府上可行?”白小七卑微得不能再卑微,連眼神都不敢直視,抖個不停的身子讓人看了覺得著實可憐。

  “你認為爺這麼好打發?”一匹汗血寶馬,他不是弄不到,但聊勝於無,回去蓋個馬場養馬。

  “那再加一艘畫舫如何?買不到一個月,只下水一次……”白小七都快哭了,只求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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