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寄秋 > 千金釀酒 | 上頁 下頁 |
| 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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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很不甘心,為何受苦的只有她?夫妻理應「同甘共苦」。因此每回瞅見這等噁心人的事她就打,打得丈夫無處可躲,既然他都不要臉了,她還給他幹什麼? 不知何時開始,夏夫人被冠上「悍婦」惡名,即便公婆阻止,她也照打不誤,打得他不敢吭聲。 「夫人,是她勾搭我的,我不過是順水推舟,不要白不要嘛,小丫頭投懷送抱,我哪抗拒得了。」撫著被打的痛處,夏老爺還色心不減的瞟向全身赤條條的小翠,意猶未盡。 他想收了她,但他的小心思瞞不過心似明鏡的妻子,不等他開口討人,夏夫人已讓管事將人帶走,依府中規矩杖二十再發賣,她不會給自己添堵,留下第二個張姨娘。 「你知不知道她幾歲?她比你女兒還小,你怎麼下得了手?」她已經懶得說他了,多說無益,比對牛彈琴還累心。 「這跟幾歲有什麼關係,我是老爺,玩幾個丫頭還要先看她的生辰八字不成?」他話剛說完,手臂上又挨上一棍。 男人三妻四妾天經地義,要不是她看得緊,他還想外帶幾個回府,鶯聲燕語,滿府女人香。 夏老爺從不覺得玩女人有什麼不對,你情我願,共享魚水之歡,不同的女人有不同的樂趣,她們生來就是男人的配件,一天換一個不嫌少,日日換新才顯得他財大氣粗,背景雄厚。 只不過娶了個愛嫉妒的妻子,他想盡情放肆只得偷著來,一回、兩回食髓知味,他也樂得不走明路,等著被捉才更剌激。 「你還有臉說,這張老樹皮臉到底有多厚?我今天非打出你的廉恥不可,讓你學學規矩。」他越來越厚顏無恥了,不打到他怕,他還會一犯再犯,乾脆把他打殘了吧。 夏夫人真的想讓丈夫手殘腳斷,有一個四處拈花惹草的丈夫,她的臉面都丟光了,在人前抬不起頭。 「哎喲喂!別再打了,真被你打出一身傷了。最毒婦人心一點也沒說錯,我好男不跟女鬥,先到前頭盤賬。」說完,他腳底抹油溜了,傻子才留下來挨棍子。 一身衣衫不整的夏老爺隨意拉攏衣襟,彷佛沒事人一般,被打多了皮也變厚了,他完全不在意,打了這一回他又能到外面風流,跟相好的溫存溫存,耳鬢廝磨。 就是銀子不太稱手,養女人消耗最快的是兜裡的祖宗呀!然而他的銀子全掌握在妻子手中。 「娘,您又打爹了?」 看著那道偷偷摸摸從偏門掠過的身影,夏和若眼中一暗,為之惆悵,內心有說不上來的酸澀。 她的爹從來不是一個好父親,對兒女們漠不關心,不在意他們過得好不好,甚至連長相也記不住,她的一名庶姊就差點被他拉進屋裡,當是路過的小丫頭給辦了,要不是庶姊及時喊了一聲「爹」,府中真要出現見不得人的醜事。 他事後還埋怨庶姊生得太妖媚,讓他意亂情迷。 為了一件事,她娘早早地把兩名庶姊給嫁了,挑的對象門戶都不高,普通人家,三餐無虞卻沒法大富大貴。 一看到女兒推門而入,情緒低落的夏夫人強顏歡笑。「唉,你那個爹,娘真是失望至極,要是你的幾個舅舅在,他敢欺我至此嗎?無非是見我娘家無人,他才得意猖狂。」 每每想起遠在他鄉的娘家人,夏夫人總是忍不住鼻酸,她有兒有女,有個遮風蔽雨的地方能埋汰丈夫,而他們卻在風沙中受驚害怕,吃沙吞風,連喝口水都彌足珍貴。 邊關苦寒,夏夫人每年都托人往那邊送衣料、乾貨與一些應急銀子,真要養活一大家子人她辦不到,但至少送口吃的還行,夫家開著酒樓,能買到便宜的菜蔬肉食。 「娘,爹那樣子,這輩子怕是改不了,您又何必指望他,把自個兒日子過好了就好。」男人不能成為依靠,就只好靠自己,沒必要為了遷就而委屈求全,他不是全部。 苦過來的夏和若大徹大悟了,在她需要援手卻求助無門時,身邊的親人沒拉她一把,反而將她推入深淵,這樣的結果叫人痛徹心扉。 夏夫人苦笑著歎了口氣。「我知道他老幹些不象話的事,可我就是氣不過,不打他兩下不甘心,憑什麼他只管撒種、風流快活,我卻得做牛做馬地為他收拾?明明他才是禍秧子……」 可笑不管男人做了多少錯事,有錯的一定是女人,誰叫她不會理家,管不住男人。 她願意被外人喊「悍婦」嗎?要不是被逼急了,誰敢壞了名聲這樣做,還連累女兒找不到好人家。 「娘。」夏若和輕聲一喚。 哭是一天,笑是一天,自怨自艾是自我折磨。 「哎呀!娘幹麼跟你說這些,你還是未出嫁的閨女呢。」夏夫人收起失落的神情,對著女兒十分心痛。 又一次退婚對她的打擊甚大吧,這孩子的婚事怎麼老是不順遂,一波三折? 「娘有話不跟女兒說要跟誰說?女兒是娘的貼心小棉襖。」夏和若故意撒嬌,做出小女兒嬌態。 聽著女兒的話,夏夫人被逗樂了。「是,娘的小心肝,娘有你就圓滿了,不做多求。」 兒子長大是媳婦的,只有女兒親近娘,她滿肚子委屈只能向女兒傾吐,同樣的話旁人聽了怕要起心眼。 「娘把心放寬,做您喜歡做的事,不用把心思放在我們身上。鳥兒長大要離巢,煩心的事那麼多,您哪能管得了,一些不重要的瑣事就交給嫂嫂們吧。」給她們找些事做,免得平日太閑,把主意往她頭上打。 夏夫人一頓,臉上笑意一斂。「她們找你說情?」 婆婆和媳婦是天生的敵人,一提到要放權,掌中饋的夏夫人立即對兩個兒媳心生不悅。當初媒人說得天花亂墜,她太聽信,這才挑上心術不正的兩個兒媳,她們一個個都是攪事精,特別看重府中的家產。 「不是,我是覺得人一閑就容易多口舌,關注不該關注的事,若是忙得連落腳的功夫都沒有,就少了閒話。」夏和若沒言明,實際上卻告了黑狀,有些話不說比說更明白。 夏夫人目光一沉。「的確是閑了點,整天打探我給你準備多少嫁妝。」 親生的和旁人生的豈能一樣,更別提女兒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給再多她也不嫌多,何況她那些私房不給女兒要給誰?孫子是隔輩親,她雖然也疼,但不及養了十幾年的女兒。 至於庶子、庶女,她哪管他們的死活,照公中走,該給多少就給多少,嫌少找自個兒的姨娘去,她不會拿自己的銀兩貼補。 夏夫人不知道的是,她就是給女兒太多嫁妝才引人眼紅,兩個兒媳婦都不甘心小姑搬空了婆婆的私房,因而設計謀奪,偷走了大半嫁妝。 「娘,我就是為了這件事而來。」夏和若她有點難以啟齒,可神情又那麼堅定,非做不可。 夏夫人一笑,眼含寵溺。「怎麼,想嫁人了?別擔心,娘會留心瞧,給你挑個如意郎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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