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妻恩浩蕩·下 | 上頁 下頁 |
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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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訓人的話收回,花城難掩訝異,只是才稍有遲疑,城主的臉色就冷了,他連忙出聲告退,「那奴才先下去了。」花城屈著身,退著走出偏廳,臨走前瞪了風紫衣跟祁天喜一眼,再起身,又是他的招牌笑臉。 當他離去後,廳裡就只剩下兩個站著的丫鬟,以及正在用膳的城主,驀地,清晰可聞的腹鳴聲突然響起,咕嚕咕嚕的聲響讓人想刻意忽視都很難,進食中的終忌仇停下箸,看向一臉尷尬跟面容桀然的丫鬟。 「你們還沒吃?」他聲音裡明顯透著不悅。 沒做過丫鬟的祁天喜一臉天真,十分認真的回答問題,「有啊,可我們是新來的,能分到的稀飯跟醬瓜都好少,小紫說不餓就都給我了,可我全吃光了還是很餓啊,真奇怪小紫怎麼會不餓……」 「小喜——」風紫衣拚命眨眼睛、皺鼻子,阻止天喜說得太多,怕會惹佟忌仇不高興。 可祁天喜不懂察言觀色,兀自說得開心,並指著桌上的菜說道:「不曉得什麼時候我們也能吃魚,你們這兒的魚蝦好少好少喔!每次午膳、晚膳我們都只能吃到一小片肉,菜也只有一點點,我和小紫都吃不飽。」撫著咕嚕咕嚕叫的肚子,祁天喜兩眼死命盯著色香味俱全的醬燒鯉魚,風紫衣瞧她這樣,心酸酸的,自責是自己不好,拖累天喜了。 「小喜,城主不愛聽這話,你仔細著伺候,回頭我教訓你。」風紫衣狀似惡狠狠的罵她,眼裡卻沒有任何責備,只有心疼。 是她太自私了,天喜打小就黏她,才會什麼都不想的跟她離開朱雀城,但她怎麼能因為怕寂寞就留天喜下來、讓天喜跟著她吃苦……她想,等賺了點錢就送天喜回朱雀城,祁府絕對有能力讓天喜吃好穿好。 「誰說我不愛聽來著,去拿兩副碗筷,坐下來陪我吃。」佟忌仇的聲音忽然有些瘠啞酸澀。 「陪你吃?」風紫衣難掩錯愕。 祁天喜倒是沒想太多,一聽有好吃的,咚咚咚又跑了一趟廚房,這次不只沒迷路,還很快就回來了,也不忘替紫衣拿了一副碗筷,不用人招呼,便拉著紫衣坐到桌前,歡天喜地的吃了起來。 「大家吃呀!等菜涼了就不好吃了。」她不忘替紫衣夾菜,連不熟的佟忌仇也順便照顧了。風紫衣沒法瞧見面具底下的憐惜神色,她遲疑地跟著吃飯,心裡有股酸酸又甜甜的感覺,好像又回到從前,在祁府像是一家人一樣的生活,可惜,對面坐的不是她想當家人的人,她想當家人的人……卻不願意當她是家人…… *** 風紫衣環視了一周,下了評語——佟忌仇的書房跟他的人一樣,神神秘秘得教人摸不著頭緒,因為他的書房裡幾乎什麼奇怪的書都有,不像一個人用的書房。 不過這倒教她想起祁府的書房,也因為是……兩個人用,所以什麼書都有,書房為他們倆留下不少回憶。 「怎麼,對我的書房還滿意嗎?」面具下的眼睛仔細收納她的表情。 「城主多慮了,書房不是奴婢該待的地方,沒什麼滿不滿意,城主有何事交代,請說吧。」看是要洗衣端菜都好,她不想再進書房了。 「我聽鐘總管提過,你識字是吧?」她點頭。「是的。」一個心機重的主子教的。 「我以前受過傷,筋骨錯位難以握筆,以往都讓鐘總管代勞提筆寫信、這些天他不在府裡,就你替他的位置吧。」 「可是……」她想著該怎麼拒絕,一來是進了書房會勾起她不好的回憶,再者天喜一個人在廚房工作她不放心。 「你那喜妹辦事效率太差,我原本打算讓花總管辭了她。」瞧她臉色一沉,他唇角微微勾動,「但如果你接下我給的差事,我不僅給你兩人份的薪餉,也不趕她走……今晚我讓廚娘做盤糖醋魚送你們房裡可好?」 糖醋魚是天喜愛吃的菜,要是今晚有得吃,可樂翻她了……風紫衣隨即態度一變,「城主想讓奴婢寫些什麼?」 「先磨墨。」果然,為了那天真的丫頭,她答應了。 「是的,城主。」她取出文房四寶,有條不紊地磨起墨,動作熟練。 他橫娣了她一眼,緩緩開口,「我要修書一封致曹國丈……」 「什麼,曹憚承?」她激動地一喊,幾滴墨水也跟著飛濺而出。沒有責怪,佟忌仇僅是輕輕拭淨手背上的墨漬,看有些沾到袖子上,便緩緩卷起袖子,隔著面具看她。「你與曹國丈有何過節、為何一提到他反應如此之大?」 「我……我沒有。」她牙一咬,又恢復平靜無波的模樣。「奴婢只是聽說曹國丈為人過於狡猾貪婪,不宜多有往來。」 他沉沉的笑了,笑裡聽不出贊同還是反對,「生意人難免有仰賴為官者之時,此時個人好壞不予評論。」 「可是……」 「小紫,有時候真相不會這麼快浮現、要慢慢等,不要總是急著下定論,不然要吃虧的。」 她眉毛微微揪緊,這些話好熟悉,以前常聽到,好像更久更久以前也常聽到,但她總是不懂……「城主的意思是曹憚承可能是好人?」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面具下的他失笑說道。 不是這個意思?這個佟忌仇這次又在打什麼啞謎?思及此,風紫衣眼神一黯,以往那人也總是藏了很多秘密……「你在歎什麼氣?」瞧她面色悵然,似乎想起什麼不如意的事。一驚,她回過神,「有嗎?」她自己都沒發現她歎了氣。 「是不是想起你的意中人?」佟忌仇像閒話家常般的問起,視線卻直勾勾望著她,等著她的答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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