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妻恩浩蕩·上 | 上頁 下頁 |
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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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就當我是個孩子……」她著實不喜歡這種感覺。方才看他跟金靈靈說話,雖貼近了些,倒仍謹守分寸,兩人雖熟悉,但不曾逾越男女之防,言談間有笑卻又不恣意,在她看來,這才是男女相處之道,哪像他們倆,總是嬉嬉鬧鬧、沒個正經,像是孩子在玩。 本來……她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但隔了些時候再見金靈靈,那益發生俏的身段和嬌媚的姿容,卻像一根刺般紮在她心口上。 「你是啊。」看小姑娘嘴又嘟得老高,眉毛都揪緊了,他一手捏了捏她粉嫩的臉頰,幫她整成笑臉,「別愁眉苦臉,當小孩有什麼不好?喜喜樂樂的沒哈煩惱。說吧,你這會找我是有事吧?」 「喔,差點忘了。」本來要反擊的風紫衣突地想起正經事,連忙從懷中抽出一本藏青色的簿子,咱咱翻了起來,「這裡有筆賬,我瞧著有些怪,但又想不出所以然,你幫我瞧瞧。」 祁天昊大手一抓,簿子又闔了起來,再一抽,簿子離開了小手,在石桌上攤開,「急什麼,在桌上慢慢翻,我人又不會不見。」 「那可不一定,誰知道你明天還在不在……」嘴裡碎碎抱怨著,身子倒是聽話的坐上石椅,右手輕輕巧巧翻起書頁。一邊翻頁,她一邊在心裡埋怨他時常留下一紙短箋,夜半或清晨就離府,隨性極了,除了跟他同行的人,誰會知道他什麼時候走?就連她也不知曉。 「你這話說在嘴裡的壞習慣得改掉。」話老在嘴裡消散,叫他聽不真切。 「喔。」她隨口應著,注意力已經轉到賬簿上,沒管他說了什麼。 瞧她專注,他走近她,「找到沒?」 「……嗯……找到了,就這筆賬。」她側頭想叫他過來看,不料他已經走到她身後,彎了腰幫她查賬。 兩人的距離很近,這樣抬頭看他,比前兩天在書房的姿勢更曖昧,她頭再抬高些就能碰到他的下巴。 頓時,心跳坪通坪通的聲音,風紫衣自己都能聽見。 「嗯,這筆賬是有問題,你提點一下吳管事,這岩鹽打北南運,多少有些虧損很正常,但每年損耗的量差不了多少,叫他吃東西要擦嘴巴,別讓我親自幫他擦。」沒發現盯著他看的眼神,祁天昊沉吟道。祁家的商鋪不少,手底下的管事數十個,更別說下面的夥計難算,人一多,難免會有人手腳不乾淨,只是貪點小錢也算行規,基本上主子們都不會為難,這事當家這麼久的紫衣必定知道。 但這小丫頭也機伶,幾個管事這些年雖服了她的本事,但要她在這事上作主還是略嫌名不正言不順,所以得借他的手。 「怎麼?你要留他?」收回觀察著他的視線,她指著一筆賬,頗為不滿的說道:「這次近百兩呢。」 她還以為他會大刀闊斧的辦了他,畢竟這個在她面前愛鬧的主子,在外人面前可沒這麼溫順,光是臉一冷就能嚇壞不少人。 「就說你這性子別老是這麼急躁,你想吳管事都什麼年歲了,再兩年照祁家的規矩就得回家養老,所以你想他這次為什麼會這麼急?」 「他想鑽錢養老。」 鼓勵的摸摸她的頭,這是習慣使然,他沒瞧見姑娘家因此又紅了臉。「就是,得饒人處且饒人、這回就算了,當是主子感念他的苦勞,要你提點他是別讓他還有下回,若是教壞底下的人就麻煩了。」她抬手輕撫臉頰,想消點熱氣,不讓他察覺,「喔,知道了……對了,你認識玄武城的花總管嗎?」 「紫衣,你見過他?」祁天昊的聲音驟冷。 「怎麼了?」抬起頭,瞧他難得一臉嚴肅,還叫了她的名字,風紫衣心裡留了底。「我沒見過他,只是聽說他有上門拜訪,我那天也不在,去城外巡鋪子了,是祁管家跟我提到,但那人也不是找我的,聽說是找你,難道你不認識?」 朱雀城跟玄武城雖說做生意好些年了,但也只是剛好買賣雙方都是城主,實際上往來的是底下的管事,她沒見過玄武城城主,也不認識那個在城主家做事的花總管,實在不明白那人找上門要做什麼。 她暗自猜想,也許是祁天昊的舊識,但這會見他表情有異,倒有些奇怪。 「我知道了,往後這人上門,我若不在就打發他走,你別自己見他,聽懂了嗎?」他口氣一沉,手還扣著她的肩膀,雖不重,卻有不容拒絕的氣勢。 「為什麼?」他這麼慎重實在染人疑竇。他沒有回答,手上力道加重幾分,「答應我。」 「知……知道了,大少爺,你這麼用力,我肩會疼。」她吃痛的皺緊小臉,將身子挪了挪,避開他的手。 他這才連忙放開手,神色歉然,「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我不懂,為什麼……」 大掌一伸,越過她的身子,祁天昊將石桌上的賬簿闔起,遞給她,正好打斷她的話,「好了,沒問題就把賬簿鎖回書房,准之在城口鳳凰客棧設了宴,我去赴宴,午膳不在府裡用,你跟祁管家說一聲。」 「我……」她一站起身,人已經背對她走遠了,她嘟嘟嚷嚷的抱怨著,「我又不是你跟祁管家的傳聲筒……」 她實在好奇,到底是什麼事要這麼瞞著她?接著心裡又不免有些澀然,這回他回來,倒是有許多事都不能跟她說了。 金靈靈是跟他談了什麼,她不敢問,還以為他仍會像往常一樣主動提起,這回卻沒;花總管的事,她已經問了,他卻避開…… 雖說天氣已經有些涼意,她還是在亭子裡待了好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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