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妻恩浩蕩·上 | 上頁 下頁 |
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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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了順長髮,她將發分成兩大束,就著其中一束又細分三束,快速的編起發來,不料,本來利落的動作卻讓突然插入她發中的頑皮手指打斷。 她一手扯回長髮,臉蛋似羞似惱的紅了。「玩夠了沒?我這帳還沒算完,你不幫我也別礙著我!」 「你這丫頭越來越沒大沒小,竟然說主子礙著你了?」他又忍不住手癢的往她頭上敲了一記,只是這次很輕。對他而言,經過這些年的相處,她就像他另一個妹妹,而不只是一個買進府給主子使喚的丫鬟,加上她幫了他許多,說是家人也不為過,動作自然也就親昵了些,兩人的相處方式一直是如此,卻沒人注意到這早過了主子與下人的分際。 「……明明就是還不承認……」 「咕噥什麼,老愛把話說在嘴裡,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罵我。」不顧她的阻攔,他拉過她編了一半的發,重新梳理,「女孩子家,編起發來隨隨便便的,你下次得放慢點。」 「你要是肯多看幾本賬簿,我就有時間慢慢編發了。」她挑釁的雙眼直勾勾盯著他,不料他但笑不語,激得她嘴嘟得高高,甚是不滿。 這會,他不說話,她也不開口,不過他手上的動作倒是沒停下,發束在他手掌中交叉遊走,一樣的動作,他做起來卻比她仔細流暢得多,不會有細發亂落。 頓時,風紫衣覺得氣氛有些曖昧,坐在椅子上讓他彎腰編發的她,看不到他的表情,突然不知要開口說什麼,就這麼沉默了好一會。 「怎麼,生氣了?」頭上傳來他低沉的聲音,熱氣呼在她頭頂,她卻覺得耳根都熱了,不想讓他察覺異狀,連忙搖頭,「才沒,我懶得跟你生氣。」 「你當然不能生氣,瞧我替你編的發多漂亮。」纏繞上細紅錦繩,兩條整齊的髮辮服貼在她肩上,他頗為滿意。 本想道謝的她卻突然想起什麼,眉眼霎時往下沉,口氣不悅的挖苦。「你上哪學這……這編發的手藝?挺純熟的,該不會是在遊山玩水時順道風花雪月了吧?」 「你在亂想什麼?你忘啦,我以前不是常幫天樂、天喜編發,難不成你跟天樂她們有什麼不一樣?」都是一樣的長髮,哪需要什麼技巧,就只有她沒耐性,才會編個發也零零落落。 明明千金小姐的才識都學了,還是這麼毛毛躁躁。 「是喔。」跟她想的不一樣,那很好,她該放寬心的,只是心裡又有些莫名所以的不舒坦。 祁天昊直起身,像哄小孩般拍拍她的頭,「就愛胡說八道,我先回院落梳洗,晚點我約了人,不在府裡用餐,祁貴這會出門辦事了,要是他問起跟他說一聲,免得又大驚小怪的沿街找人。」 「知道了。」應了聲,她心裡放了話卻不能問。不一會,門闔上,她心裡那股酸酸澀澀的感覺也更濃了。 她跟天樂、天喜一樣有什麼不好的?為什麼她要覺得不舒服? 站在亭下的女子,有張嬌豔的鵝蛋臉,頗具媚色的丹鳳眼,身材高軌圓潤,相較于祁天喜如海芋般清靈脫俗的美,女子俏生生的美更貼牡丹的嫵媚,只是年歲還輕,假以時日當豔冠群芳。 這人風紫衣認得,是祁天昊摯交好友金准之的親妹金靈靈,金准之愛四處遊玩交友,即使是跟祁天昊到了朱雀城也很少上祁府拜訪,倒是這金靈靈因為跟天樂有些交情,所以她見過幾面,不過都是遠遠看到而已。 天樂曾贊她不若外表那般高傲難相處,實際上是個頗為率真、愛憎分明的人, 不似現下的千金閨秀總是嘴裡一套、心裡一套。風紫衣卻不懂自己在不高興什麼,天樂讚揚金靈靈關她什麼事,為何她心裡要發悶發慌?尤其對方現在正跟祁天昊貼近著說話,竟讓她有種東西被搶走的錯覺,不舒坦直在心底蔓延。 「丫頭,你呆站著做什麼?」 回過神,她抬起頭,順著涼亭的方向看去,金靈靈已經從另一邊離開,喚著她的祁天昊,看來心情不錯。 既然他已經看到她,她要是往回走,反而顯得作賊心虛了。 風紫衣整了整心神,腳步一踏一點,鞋尖的團花飾物隨之輕搖擺蕩,衣袂飄飄,緩緩來到他跟前。 「大少爺,早。」瞧他不曉得發現什麼寶,這麼高興的樣子,難不成是人家小姑娘答應許給他了? 思及此,她臉色更為黯然。 「還早?丫頭,都日上三竿了。」他啜飲一口茶。靈靈報了消息,說他找了許久的東西有下落,讓他心情很好。 「我現在才見得到你,當然這時候道早。」想想,頓覺自己這話說來拈酸吃醋的,暗紅浮上臉,連忙轉了話題,「以後別老叫我丫頭,我已經十七了。」祁天昊心情好,不在乎她的臉色語氣不佳,順手拍拍她的頭,「我看你也沒高多少,個頭看來明明還是個小丫頭。」 「天喜也不高,怎麼你不叫天喜丫頭?」這次她一樣使勁的拍開他的掌,一點也不怕惹惱主子。 自從她當了祁府的家之後,跟主子們的感情就跟家人一樣,叫他們名字也叫習慣了,唯獨……對祁天昊她總愛偶爾兩句大少爺,像是想提醒自己什麼,叫她別忘了自己的身分。 「嗯……那不一樣。」想想,天喜及笑之後,他就沒再說過她是丫頭,倒是紫衣總讓他覺得長不大。 明明她很聰慧,更是比一般姑娘早熟,但或許是因為這樣,逗弄她時,她的大反應總叫人失笑,這點上可就像個孩子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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