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錢袋主母 | 上頁 下頁 |
四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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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石她倒是不敢送,怕有相妒的同僚上奏她爹貪污收賄,一番好意反倒給他老人家帶來麻煩。 當然,她也說了身為「寡婦」的身分,讓皇甫家眾人唏噓了一陣,皇甫夫人還因此病倒,養了三個多月才好,但是皇甫婉容未提及她被誣陷不貞一事,只言莊子清靜,她帶著孩子別居,免得觸景傷人。 所以皇甫蒼雲有五年多快六年沒見到他的親姊姊,而連做兩任的大老爺也該移移位置了,聽說他任內政績清明,年年優等,有可能官升一階,調升為南陽知府。 「沒聽過無聲勝有聲嗎?真正的高手過招只在一招間。」他們這樣相看下去會不會看出感情?皇甫婉容好笑的想。 如玉少年一手托著腮,一手拿著棗泥糕啃,閑閑道:「可是他們像快打起來似,姊夫是讀書人,讓熊掌一拍就趴了吧!」 在皇甫蒼雲眼中,他家姊夫就是皮相好的水豆腐,好看好吃卻不中用,那個藍眸高鼻的外邦黑熊吼一聲,不用碰,豆腐就碎了,強弱之分眼尾一瞟便知分曉。 「有些事說早了,要看到最後才知道,眼見不一定是事實,人不可貌相,你讀那麼多書都還給孔夫子了吧!」他這年紀歷練少,看不出個中虛實。 聞言,他雙眼一亮,「姊,你是說姊夫會贏?」 他要不要找人下個注? 那位「大叔」看起來很有錢,腰間佩帶的黃玉麒麟玉珮似乎挺值錢的,若是賭他輸會不會哭鼻子? 哈裡若知道被阿姊的弟弟稱大叔,他大概真的會哭吧!他看來是很老,但實際年齡才二十八歲,才大他一輪。 「我是說你該多讀點書。」素腕一抬,朝他腦門輕扣。 「哎呀!姊,你變了,你被姊夫帶壞了。」但他喜歡現在的姊姊,感覺親近多了,以前的她太呆板,只會用大道理訓人,一遇到難為的事便淚眼汪汪,不思解決之道。 皇甫婉容目光一閃,冷不防問道:「你有把握考好嗎?爹可是對你寄予厚望,別再淘氣。」 本朝的考試制度童生、秀才、舉人要在原籍地報考,皇甫義行去同州上任時皇甫蒼雲已考過童試,原本三年後要再考秀才,但他裝病不想考,錯過了一回,被知情的父親大人打得皮開肉綻,足足在床上躺了一個月。 有過如此痛的覺悟,這一回他不敢再頑劣了,早早把應考的書本準備好,提早從同州出發,借住大姊家好溫書。 他上趙府來正要叩門,剛好遇到要出門買絲線的夜嬤嬤,夜嬤嬤一眼就認出自家少爺,悲喜交加地抱著他哭了一會兒,然後才領他進門,到了東邊的園子。 「姊,你別老是提這件事,我都反省了一年,你饒過我吧!」一次錯,千古留名,他記取教訓。 爹打人真的很疼,下足了狠手,他是兒子還是仇人呀! 「等你考上我就忘了,我這個人記性一向不好。」他欠缺的是激勵,有聰明的腦子卻沒上進的野心。 「切,就說女人心眼小,愛記恨……」他小聲咕嚷。 「小雲子,你說什麼?」別以為她沒聽清楚。 皇甫蒼雲難為情的呻吟一聲,「姊,我不是太監。」 「小雲子,你不想跟姊親近親近?」瑩玉嬌顏泫然欲泣,楚楚可憐,宛如梨花一枝春帶雨般悽楚。 「姊,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姊,你怎麼了?我從剛才就見你扶著後腰,一副很難受僵著不動的樣子。」她以為沒人瞧見時會偷揉兩下,腰背直得有些怪異。 皇甫婉容粉頰忽地酡紅,眼神飄忽。「沒……沒什麼,不過是閃到腰而已。」 「什麼,你閃到腰?!有沒有請大夫來診過?女人傷到腰會很嚴重,影響到日後的生育……」他大驚小怪的叫起來,一臉憂心忡忡。「姊夫,別再跟那只大熊對看了,快來看看我姊,她受傷了……」 「容兒,你傷到哪兒?」 「阿姊,你別怕,我有大巫的藥……」 兩個正在比「眼力」的男人同時跳起來,但顯而易見地,絆人一腳的趙逸塵快了一步,滿眼關心的扶著妻子。 「你……你們兩個能不能讓我安靜一下,兩個男人八張嘴,吵死了。」她的臉更紅了,怪責了瞪了始作俑者一眼。 看到她又羞又臊的神情,又扶著後腰不敢有太大動作,趙逸塵原本擔心的眼神轉為了然的輕笑。「是為夫的不是,累著容兒了。」 聽出他的語帶雙關,她更氣憤了。「趙君山,少說兩句風涼話,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聽到沒?我阿姊叫你滾。」惹人厭的男人。 「喂!我姊比你小,你叫她阿姊羞不羞……」 夾在兩個氣勢驚人的男人當中,皇甫蒼雲的聲音顯得文弱又無力,直接被漠視了,沒人在乎他說什麼。 「夫妻間的情趣呀!怎好說給你這個不懂中土文化的關外人知,我們這是打是情,罵是愛,她是害臊了,說著反話。」趙逸塵旁若無人的握住妻子的手,握得很輕很柔,讓人看得出他是真心疼惜。 「趙君山……」他居然點她的穴! 皇甫婉容的玉腕軟得使不出勁,恍若無骨的垂放在他的大手裡,不讓人平靜的長指似有若無的在她手心輕樞,微微的戰慄從手心傳到背脊,酥酥麻麻地讓她手臂泛起一粒粒小疙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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