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錢袋主母 | 上頁 下頁 |
一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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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管你有沒有,我只要求從今日以後你只有一個主子,不要妄想兩邊討巧,機會是你的,我給你,好自珍惜。」 她語調不輕不重,溫煦的恍如微風拂過,卻句句敲打著他的心,令他汗流浹背。 「是、是,小的謹記東家的囑咐。」這女人……不,是東家,幾時變得這般厲害?處事明快幹練。 「還有,落雪前再種一茬冬麥、包穀和土豆,收成後我有用處,不做糧食用。」她有更大的收益。 「不做糧食用?」他表情古怪。 做糧種。但她沒必要讓他明白。「明年開春接著種,稻作緩一年,以麥子和包穀為主,土豆十畝左右即可。」 短期作物收穫快,約在枯水期來臨前便可收成。 「什麼,不種稻?」那他們來年吃什麼? 「這裡有三十兩銀子,十兩銀子是單給你的,另外二十五兩另外分給那五戶為我幹活的佃農,稻米入倉後,你再置辦幾桌席面,算是慰勞他們這一年的辛勞,銀子由我出。」不會讓人白幹活。 「……」 五千兩和十兩……差距太大了,欲哭無淚的陳莊頭不敢抬頭,怕人瞧見他眼底的淚光。 驀地,他打了個冷顫,想起等著分一杯羹的謝氏姑侄,她們還巴望著把這一季的稻米賣了好從中獲利。 完了、完了,這下子得罪太多了,他要怎麼跟她們說大少奶奶今年不賣米,說好的好處就此作罷。 唉!唉!唉!苦呀! 一年後—— 「娘,你要去哪裡?」 皇甫婉容若無其事的轉身,臉上帶著完美無瑕的淺笑,她略低了低頭,看向個頭稍微抽高兩寸的白肉包子。 「雋哥兒,你太嚴肅了,娘只是看帳看累了,想到外頭透透氣,偷個懶,你別板著一張臉,好像娘要作賊似。」 要理直氣壯不心虛,她活了兩輩子的人還鬥不過一個五歲大的男童,他就愛裝出小老頭的樣子。 「你又想溜到城裡玩是不是?」娘真狡猾。 「不像話,是去收帳,娘不做生意有你的吃喝穿戴嗎?」她搖著頭,故作失望,好似兒子太不懂事了。 「娘,你不要每次都找冠冕堂皇的理由糊弄人,我長大了,會分辨是非,你騙不了我。」一派少年老成的雋哥兒微噘著嘴,雙手往後一背,做出「他是大人」的模樣。 看著個頭到腰際的兒子,她噴笑道:「是呀!是呀!雋哥兒長大了,是一家之主了,家裡沒有你不行,娘出去玩了,你好好的看家,還要照顧妹妹,別讓她頑皮了。」 「娘,我還沒長得很大,你看我沒你一半高,不能當家,我……我硯臺沒了,要到縣城裡買。」娘太壞了,自個兒出去玩居然不帶他,他巴著她大腿也要跟,看她怎麼丟下他。 「嘖!娘給你請先生不是教你耍賴,呿!呿!呿!這是誰家的孩子,這麼死皮賴臉。」皇甫婉容輕推兒子額頭,假意不認子,帶著小屁孩逛大街有何樂趣。 「你家的,我是娘的雋哥兒。」 他一把抱住她的腿,無賴的咧開嘴求當跟班,看得小廝湯圓很無語。 「哦!原來是我家的雋哥兒,咱們家將來的頂樑柱,你這番無賴行徑太不成器了。」這狗皮膏藥的習性是跟誰學的? 「我也要跟啦。」反正他只有五歲,不用太有出息。 「娘,我也去、我也去。」養得粉妝玉琢的瑩姐兒一蹦一跳的跑過來,手裡抱著剛出生不到兩個月、毛色雪白的狐狸犬。 看著一雙白嫩可愛的兒女,兩眼發光的直瞅著她瞧,皇甫婉容無奈的笑了。「好,一起去。」 「哇!好棒,要去城裡了……」她要換上剛做的新裙子,系上淺粉色的頭繩,讓粉豆再幫她編個辮子。 「娘,我要買九連環和七巧板,你上次說我要是聽話就買匹小馬給我,我可以自己挑嗎?我喜歡黑色的馬……」 「停,別吵,你們兩顆跳豆,又不是第一次到城裡去,你們興奮個什麼勁。」天呀!頭好痛。 §第四章 荷包賺滿滿 從突厥皇城一路南下到京城,約要走上五到六個月,淩翎的棺木由三百名突厥士兵和兩百名邊城侍衛運送回京,她生前是知識淵博的女史,死後無比尊榮,這一生也值了。 當年的淩太傅,今日已是淩丞相,太子一登基,昔日的帝師也加官晉爵,而為防外戚坐大,皇帝重用自己人馬,淩府二子亦官居高位,一文一武輔佐帝君,女兒的死是淩丞相心中最深的痛,為了確保女兒芳魂能安然抵京,他動用了些權勢,讓兩名欽天監官員前去接棺,護棺,女兒都已然客死他鄉了,還能不讓她落葉歸根嗎? 長長的送棺行列五、六百人,的確夠聲勢浩大的,坐在棺木上的淩翎常托腮冥想,她寧可活著也不要這份尊榮,死後皇上雖封賜她為常寧郡主,但死了的她要封號何用? 走走停停三個多月,只能無形的淩翎無聊得四處聽人說閒話,精通突厥、匈奴、契丹、吐蕃話的她聽著突厥人說起他們養的牛羊,毛皮多到銷不出去,挖出的寶石沒人買,也不知往哪裡銷,滿帳篷的香料堆到快發黴了。 然後她又聽見欽天監兩名官員的對話,一個憂心忡忡的說:「三年大澇之後必有大旱,百姓又要民不聊生了。」 另一個則回道:「快去囤糧吧!說不定還能發筆大財,夠吃三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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