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巧婢與兵符 | 上頁 下頁 |
一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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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而不親,總要給她機會翻點浪起來,不然我們怎麼知道北國人到底想做什麼?」以彼之矛,攻彼之盾。北國人布下的線,若是他們能捏住了,便可一一循線而上,將潛藏在城內的北國奸細一網成擒。 於芊芊是北國人的箭,也是南國人的餌,她一個人不知不覺中成為兩個國家的棋子,而身在此局中的她毫不自知,滿腦子還想著是偷兵符好呢,還是潛回北國竊取賣身契的好。 她的煩惱很小,不若一票男子憂的是家國大事,想著如何將她利用個徹底,反過來拔草除根。 「除了兵權和掠奪,他們還能要什麼?」一群貪婪的螅蟲,所到之處寸草不生,哀鴻遍野。 對於北國人不知滿足的野心,南懷齊深惡痛絕,他駐紮北地不僅僅是抗蠻,還有洞嚇的意味在,使北人生懼,不敢越雷池一步,想燒殺擄掠還得惦著有幾條命可「難說,皇上天壽有限,宮裡傳出消息,皇后和秦王似乎坐不住了。」風吹柳語意隱晦,有所暗示。 南懷齊濃黑劍眉往上一挑,「妄想不該他得的位置,死得快。」 「南國自來立嫡不立長,大皇子早亡,二皇子德王是貴妃所出,三皇子孝王、四皇子義王的母妃為淑妃、賢妃,六皇子信郡王的母親位分不高,八皇子年幼尚未開牙建府,眾多皇子皆不及五皇子秦王尊貴。」他不提七皇子出身的晉王,蘭妃的死是晉王心中的痛。 風韻若桃花,舞姿驚天地。 當年以一舞擄獲帝王心的絕色佳人早已如落花遠去,即使她曾獨寵後宮,歷時十餘年仍聖寵不衰,就連皇后也不及她的風采,只能暗暗飲恨,被迫讓出自己的帝王夫婿。 可惜美人多劫,帝王的寵愛無疑是一把無形刀,將蘭妃送上風口浪尖,後宮的嬪妃沒一個不恨她,欲置她於死地。 「讓他們暗地去廝殺吧,本王不涉入其中。」他打算坐收漁翁之利,等他們殺得精疲力盡之際,再以逸待勞。 一把天子寶座坑害了多少無辜冤魂,他要拿下來,為枉死的冤者揚一口氣,讓亡靈在九泉之下安心瞑目。 南懷齊想到他溫婉賢慧的母妃,淩厲的眸中透出一絲孺慕的哀傷。 「那位靈兒姑娘呢?」他真想拿府裡那兩位來換。 南懷齊看了一眼過於關心的風吹柳,看得他心裡犯嘀咕。 「放心,我讓緋衣盯著她。」任何一個隱患他都不會犯過。 「緋衣,她不是你身邊唯一的女暗衛?!」他一度以為王爺會收了她,就是不為妾也至少是位夫人。 震驚的不只是他,連溫半城也露出驚訝的表情。 「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敝的,後院是女人的地方,不派緋衣,難不成要本王送個男人進去?」他冷笑著一橫目。 是不奇怪,可是那于靈兒只是一名通房而已,犯得著派出武藝精湛的緋衣嗎? 隨便找個會拳腳功夫的武將之女佯裝丫鬟盯著就成,王爺此舉未免太慎重了。 「你說你叫什麼名字?」 來到於芊芊面前的丫鬟,是前院胡管事送來的,補足通房配給的兩個一等丫鬟,不經由錦心的手,而且更守規矩。 她頭上紮著雙丫髻,綁著粉色緞帶,又用紅絲繩將剩下的長髮編成一條髮辮,輕垂背後,一身洗得半舊不新、中規中矩的青衣比甲長裙和羅衫,腳上的鞋子也穿得很久了,繡著兩隻小粉蝶。 看著這粉面若霞,恭敬垂首的丫鬟,雖生好感的於芊芊有股莫名的違和感,總覺得有一絲絲古怪,不太對勁,卻又說不上來是哪兒不對,也不知是否是自個心理因素作祟。 入了晉王府好些時日了,她就像被人遺忘的深閨怨婦一般,不單單見不著拽得二五八萬的冷面王爺,連只雄的蒼蠅也沒瞧見,一眼望去不是花就是樹,還有七尺高圍牆。 有了晉王親自過目的王府規章,後院的臭臉管事錦心的確沒敢虧待她,每日按照五菜一湯的通房分例送來三餐,每月五兩銀的月銀也按時送來,一切按規矩來不打折扣。 可是呀!淩虐人的厲害手段不在身體上的折磨,而是心靈方面。 瞧瞧這些花多虐人呀!美則美矣,卻是清一色的白菊、黃菊,還是送葬用的那一種,一盆一盆地排在她房門口外的回廊上,活似是在咒她,讓人一早瞧見就難以痛快。 再看看那些老得掉牙的看門婆子、面如風乾橘皮,還缺兩顆門牙的粗使婆娘、要扯著嗓門大吼才聽得見的嬤嬤,幾個三、四等的小丫鬟一個比個醜,即使飯菜再香她也吃不下去。 幸好她夜裡睡得沈,沒有半夜上廁所的習慣,不然茅房在屋子外頭,她一起身走動,瞧了這些個牛鬼蛇神還不嚇個半死? 錦心的用心可真是高哪!小雞肚腸裝出大度,全無遺漏地安排得妥妥當當,叫人捉不出錯處,偏偏還能叫她不爽快,著實是個精明的,連她也不得不歎一聲南懷齊對錦心是大材小用了,她放在大戶人家的後院多好用,不做管事做姨娘,准是一等一的宅鬥高手。 這一招趕不走她也噁心死她,真正好計策,她被打壓得有點蔫了,很想自製五爪鉤索翻牆去,不管不願的投奔自由。 可惜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那一張賣身契形同催魂符,還有那個叫于青松的小弟,果兒塞在玫瑰糕裡讓人送到她手中的小紙條明白的寫著,她要再不動手,下一次她收到的將是血淋淋的指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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