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一流女仵作 | 上頁 下頁 |
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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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稟郡王爺,陳老爺不久前有個兒子遭流放三千里,知縣大人說了,十萬兩白銀免坐牢,陳老爺信了,果真拿銀子贖人,誰知大人說的免坐牢是流放,陳老爺損失一大筆銀子卻救不回兒子,因此想把虧空補回來……」 單瑞麟盡挑對他有利的提,絕口不提陳家對他有怨,還有幾分恨意,陳老爺認為在縣衙裡一人獨大的單瑞麟能做主放了他兒子,可是卻什麼也不做,故意看他笑話。 他沒怪知縣大人拿走十萬兩銀子,反而怪罪單瑞麟「背後捅刀」,他和他大吵了一頓,說了不少難聽的話。 「何以見得是他?」總要有個理由,銀子人人愛,可是要有命才能花,若是死了只有一壞黃土。 單瑞麟壓低聲音道:「因為那裡大多是他的人在看守,也是他安排運送的路線,若不是他,小的猜不出是誰走漏消息,畢竟連小的也不知哪一日要運走銀子,知情者只有他一人。」 趙琥一聽,若有所思的頭一點,「他的確嫌疑最大。」 「那郡王爺的意思?」他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趙琥哼了一聲,「還不到時候。」 雖然君家甥舅不算什麼阻礙,他也不認為兩個草包能影響父王的大業,可在那兩個人面前他還是不想搞出太大的動靜,不知為何,他總覺和他們相克,遇到這兩人總沒好事,每回吃虧的都是他。 單瑞麟略微失望的乾笑,「郡王爺,快刀斬亂麻,以免夜長夢多,若是有一點閃失,這事難善了。」 「讓我再想想……」陳老爺的財產可不少,平白丟掉會下金蛋的母雞實為不妥,父王說過能用且用,榨幹最後一滴血為止,「對了,之前墜樓的那個人是我們的人吧!」 他懷疑被黑吃黑了,有人暗中動手腳。 單瑞麟一聽,神色微怔。「這……小的沒瞧清楚,滿臉是血面目全非,面朝下往下墜落,只怕整張臉也毀了吧!誰看得出此人是誰。」 「去查出這人是誰,不能讓君無瑕那群人搶先一步。」他心裡很不安,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 單瑞麟敷衍地應了一聲,以他的身分要查不難,衙門的文書一向由他經手,只是萬一被這個好似很難惹的縣太爺盯上…… 單瑞麟決定打探一下,「郡王爺,小的有一事不解,知縣大人是何身分,為何瞧你對他頗為忌憚,還喊他小舅。」 君太后和護國公一家是姓君,但姓君的天下不只一家,總不會真攀扯上關係? 平日機伶的單瑞麟也有犯糊塗的一天,趙琥只差沒明言了,他還沒猜中。 不過這也不能怪他,京裡的貴人離他太遠了,他待在奉春縣這種小地方就頂天了,不無自負,哪會想到什麼太后、護國公,他這輩子連京城近郊都沒去過,活生生一隻坐井觀天的井底之蛙。 面子掛不住的趙琥臉一沉,「不是忌憚,是厭惡,他這人旁的本事沒有,壞事的本能無人敢和他搶第一,他就算只站在那兒看著,事兒就成不了,天生的害人精。」 他有切膚之痛,讓他恨得牙癢癢卻拿人沒轍,君無瑕的靠山太多了,根本不曉得「怕」為何物,一有事便有人跳出來維護,倒楣的永遠是不識金鑲玉的別人。 反正錯的人不是他,君無瑕做得每件事都是對的,連皇上也說:「朕的小舅就是頑皮,各位別見怪,他沒長壞心眼,只是好玩而已,朕看他挺好的。」 將一名光祿寺大臣之子的腿打折,還拆了欽天監占卜問卦的問天臺,這叫挺好的? 皇上的偏心有目共睹,連父王也一再告誡少與這人為敵,他雖庸碌無為卻有著逆天氣運,運氣好到叫人氣結,若是與他糾纏不清反而是討不到便宜,賠了夫人又折兵。 「那我們……是不是該離他遠一點,那件事……不好辦……」單瑞麟小聲的說著,但心中不以為然,光是一個知縣大人能有多大作為,這可是福王的封地,由不得他撒野。 富貴險中險,若是怕這怕那的還成什麼大事,郡王爺太小心翼翼了,風一動疑有暗鬼至。 趙琥想了想,搖搖頭,「暫時先按兵不動,那批剛熔鑄的銀子給本郡王藏妥當點,再有缺金少兩唯你是問。」 陳老爺偷采的銀礦是要上繳的,在福王的地盤上發生什麼事又怎麼瞞得過這頭大蛇,是得了福王的允許才有銀礦的開挖,所得的銀兩八成運往福王府,餘下才由陳老爺和單瑞麟平分,此事暗中進行了約一年。 銀礦還在,可送到福王爺手中的銀子卻一次比一次少,最後一次少了近萬兩,福王便派了郡王兒子查明此事,是有人暗中私藏還是出了內賊,查到了格殺勿論。 ▼第七章 福王的馬腳 「果然是死後被人拋屍。」 殮房的木板床上,一名無名男屍赤身裸體的平躺著,下身只蓋了一塊麻布,裸著上身,清洗過的身體並無血跡,只見蒼白冰冷的胸口上有道深三寸、寬一寸三分的傷口,為利刃刺入所致。 本來以為是頭部遭到重擊才引發的死亡,畢竟血由頭顱流出,讓人誤判此人死于墜樓,但事實上他早就死了,他的致命傷正是胸口的刺傷,一刀斃命。 「胸部這個傷口乾淨俐落,沒有猶豫痕跡,角度也準確,直抵心臟,兇器應該是一把至少三寸長的狹長利刃。」 君無瑕沉吟道:「下手毫不遲疑,又是一擊斃命,顯然嫌犯心狠手辣,又很清楚如何置人於死地,只是死者的虎口有厚繭,應是常年握刀,身上也確實佩了刀,怎麼毫無抵抗就被人刺死?難道是被人迷暈,或者嫌犯武功高強?」 季亞襄搖搖頭,「要確定是否被下藥還要進一步檢查,不過,除了你說的可能,也有可能是熟悉的人,太熟了,沒有戒心,而被出其不意地刺死。」 有點道理……君無瑕思索著又問:「可是為何致命傷出血並不多,在酒樓並未發現噴血的痕跡,而屍體被送來時,衣襟上也只有一小片血跡。」 這是一大疑點,叫他百思不得其解。 她解釋,「心臟中刀若沒有立刻把刀拔出就不會大量出血,嫌疑人可能是等到人死了,血液凝結,才把刀拔出,如此也不會造成噴血的狀況。」 如果今天是個不那麼專業又不進行解剖的純粹古代仵作,可能就只把重點放在頭部的傷,以為胸口出血量少的傷並不致命,當他把這個判斷告訴追查案件的捕快,可能就會讓追查方向產生錯誤。 嫌疑人恐怕就是這般想法,故布疑陣。 「兇手挺有腦子的,還知道故弄玄虛。」人才呐!可惜用錯地方,把小聰明放在為惡作亂上頭。 季亞襄沒好氣的橫睇一眼,「大人還挺賞識兇犯的犯案手法,有意收為己用嗎?」 他呵呵低笑,「若是棄暗投明亦無不可,本官看重的是才能而非人品,能為我所用便是一把利刀。」 「與虎謀皮。」她不贊同他所言,錯就是錯,若是是非不分,不辨對錯,這世間還有公道嗎?不管出自何種原因,殺人者便是有罪,以律法加以刑罰。 「我明白你追求正義公道,但是,現實卻不是拿正義公道就能解決一切,朝堂如同江湖腥風血雨,哪個人不會用點心術手段,身邊又怎麼能缺了暗地裡辦事的人?一個會武的人死於非命肯定有內情。」恐怕跟官場爭鬥有關。 君無瑕之所以猜與官場有關,原因是死者的鞋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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