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一流女仵作 | 上頁 下頁 |
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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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銀衣衛現身,甯煜、歐陽晉也在猜皇上的用意,嘴上說是保護舅舅,實際上怕是別有用意,他倆的責任重大,不能再輕忽,掉以輕心。 「滾開,我嫌你有狐臭。」臭氣熏天,尤其那張沒把門的嘴,臭到十裡外了。 顧寒衣當下垮臉,「小舅,沒有這樣嫌棄人的,我哪裡有臭味,分明是你鼻子出了問題……啊,暗算……」顧寒衣額頭被彈了一下,看似力道不強,他卻往後連退了三步,捂額呼痛的手一拿開,赫然是點狀的淤紅,略微泛紫。 「少說話,活得久。」君無瑕淡淡收回手,輕撫袖子的折痕,若非在場的人,誰也看不出他有這等本事。 將門子弟豈會不懂武?他打小就被父兄送上山習武,對外宣稱貪玩去了塞外和江南,玩得樂不思蜀不肯回府。 「小舅……」他怎麼覺得被嫌棄了。 看都不看他一眼的君無瑕轉頭看向寧煜,「你去陳家走一趟,就說本官一時判決有誤,讓陳家即刻交出李氏的嫁妝歸還李氏爹娘,若有缺失照價賠償。」 寧煜道:「你這是逼狗跳牆?」 他挑眉一笑,頗為風流,「總不能平白便宜他,好歹刮下他一層油,那些銀子我看了也心動。」 寧煜無力的瞅他一眼,這廝的報復心真重。 忍不住刺了一句,「不怕把他嚇得兩眼翻白。」以為東窗事發,捉他論罪。 君無瑕卻是笑了,「呵呵!如果就那麼點膽子也幹不了大事,嚇不死,頂多屁滾尿流。」 他就是要陳老爺怕,戰戰兢兢的睡不好覺,整日疑神疑鬼,惶惶不安,走一步,回頭看一眼,擔心有人跟蹤。 疑心生暗鬼,心裡有鬼就容易出錯,錯得越多就回不了頭,最後成為獵人手中的獵物。 「要是他不給呢?」硬搶? 低笑兩聲後,君無瑕目露冷光,「意料中的事,他要是給了我才覺得意外。」 真如君無瑕所料,隔日甯煜以師爺身分帶著護衛歐陽晉上陳家索討地契和若干嫁妝,但陳老爺卻只肯退還李氏的金銀器皿和首飾、布料,只多不少,遲遲不願取出城外那塊地的地契,佯稱不慎丟失了。 不久後,銀衣衛便回報,陳家派了管事上李家,以一萬兩銀子買下價值千兩的莊子和田地,口頭上說是彌補,望二老節哀。 管事太能言善道了,哄得李家人當陳家是真心誠意的道歉,因此考慮了一會便賣了。 時間就在監視中流過,一下子來到八月十五。 君無瑕等人都是離鄉背井,一起吃頓飯也就算是過了中秋,各自解散,結果顧寒衣無聊在後衙晃悠,就發現了個人影。 「小舅,你要去哪裡?」竟然還特別打扮過。 「今晚的月色不錯。」 所以呢?顧寒衣無聲地詢問。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正事辦完了,也該去做些有益身心的事,比如逗弄有趣的姑娘。 顧寒衣想了想,恍然大悟地曖昧一笑,「喔,你要吃花酒……」 很不幸的,他挨了一栗暴。 君無瑕滿臉嫌棄,「你這腦子裡裝了什麼,不能往好的想?好在你不是長子,萬幸萬幸。」不然忠義侯府早晚敗在他手上。 「我也要去。」顧寒衣心裡嘀咕,分明上青樓找樂子還不讓人說,惱羞成怒拿外甥出氣,無良小舅黑心肝。 都月上柳梢頭了,約見的還能是良家女子嗎?肯定是花街柳巷的姑娘,紅紅的燈籠高高掛起不就是人約黃昏後,貌美如花的花魁娘子倚門相盼,笑迎冤家。 顧寒衣自認為和小舅心意相通,都是男人有什麼不懂,小舅不說他心裡清明,沒有男人不愛胭脂香,不想醉臥美人膝,享受佳人的溫柔相待,共度旖旎的花月良宵。 君無瑕一看他賊兮兮的表情就知道他壓根沒想通,懶得多費唇舌,逕自出門。 顧寒衣趕緊追出去,只是他怎麼追也追不上就在前方的小舅,一拐彎,竟把人追丟了,他懊惱不已的又往前,不信追不到。 殊不知他一離開,方才的轉角處又閃現一抹身影,君無瑕白衣翩然,與他相反的方向走去,步履輕如落雪,了無聲息。 「這個傻小子,該學學人心險惡……」 君無瑕哼笑了聲,踩著月光前行。 嗯!今兒個月亮真圓。 中秋的夜晚分外熱鬧,有些人家吃了團圓飯,便會出門逛逛,正是做生意的好時機,燈會十分熱鬧。 伴隨著小販的叫賣聲,三三兩兩的遊人在石板道上走著,有人低聲交談,有人笑聲如串,有人沿路買小食來吃,節慶的氣氛在歡笑中炒熱。 但是季家卻是冷冷清清,沒有一家團圓的歡聲笑語,反倒安靜地好似無人在家,只有一盞燭燈在黑夜裡亮起,守著燈下振筆疾書的女子。 叩!叩!叩! 窗戶外傳來三聲輕叩,屋內的女子嫌首微抬,黛眉輕蹙。 「誰?」 「我。」 季亞襄認出聲音,眉頭皺得更緊,但還是放下筆去開窗。 經過那回去湖邊的事情,她已經知道這人不把世俗規矩看在眼裡,自己不理他或是趕人,他只會鬧得更誇張,萬一把她爹鬧醒就糟了。 爹本來要留守衙門,可傍晚時就回來了,說是縣太爺讓他回家,中秋團圓,沒必要留下,只是爹觸景生情,吃完飯喝了酒就開始哭,想念死去的妻兒,又哭著拉著她,要她一定要好好的,她好不容易才把人哄到房裡睡。 結果窗一開,季亞襄就無言了。 這人悄無聲息溜進她家,還穿了一身白,扮鬼倒能嚇著打更人。 這時候他不是該待在後衙嗎?飲一缸桂花酒,吃著月餅,斜倚錦榻有若置身廣寒宮,嫦娥仙子對月翩翩起舞,月色迷人酒醉人,大發詩興吟一首詩。 跑到她家來嚇人幹麼? 季亞襄呆滯著望著窗外的瘋子,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君無瑕欣賞著她家常的裝扮,一時也未吭聲,兩人無聲的互望著,像兩根對望的蠟燭,你不言、我不語,彼此守望到天明。 驀地,低沉的笑聲輕揚,他問:「不請我進去坐坐?」 「太晚了,不方便,大人請回吧!」她還有些驗屍紀錄要整理,哪能像他這般閑, 一時興起四處遊蕩。 季亞襄從沒往男女情事方面想去,只當這位色若春曉的知縣大人腦子有洞,吃飽太閑,裝鬼出門嚇人。 「別叫我大人,喊我三爺吧,顯得親近。」燈下看美人,越看越別有一番滋味。 季亞襄差點沒控制住地翻白眼,他腦子是不是壞了,華燈初上就犯病,他們是大鵬鳥和梁上燕,誰和他親近了。 她繼續拒絕,「三爺若有事明兒衙門見,今日天色已晚不好招待客人,你慢走,不送。」 「出來。」他聲似玉泉,泠泠如仙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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