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投機女巫 | 上頁 下頁
二十二


  被他揮到的沙悅寶和沙南雩往後一倒,正好被各自的老公接個正著。

  江耀祖是不計較,難得老婆投懷送抱,其他兩人的臉色可不太好看。

  「你確定她生得出來嗎?」上官鋒眼神陰沉的瞪著,想賞他一拳。

  「放……放心,小胖豬不是你的小笨妹。」他把放屁改放心,胎教最重要。

  「你討打。」

  上官鋒手還沒揮出,沙南雩早一步地小指一挑,金魚缸的水全倒在沈勁頭上,牽連到他懷中的沙星博。

  「死花癡,你幹麼淋我水?」對孕婦要客氣點。

  「你這只擱淺的鯨魚,連坐法夫妻同罪。」她沒有半點愧疚。

  「去你的,我送你一千朵圓仔花。」手一送,登時紫紅小花千朵。

  「可惡,接我個回禮。」百朵飛舞的蛋糕花叫沙星博看得著吃不著。

  一場混戰加入新成員,吵得不可開交,莎賓娜見狀就要往外走——

  倏地,兩隻手分別搭上她的左右肩。

  「奶奶,你要去散步呀!」

  「奶奶,留下來喝杯茶。」

  她回頭一看,不由得哀歎時運不濟,笑得真誠的沙越雋和冷得傲然的沙夕夢叫人拒絕不了。

  她再一次重重的歎息。

  小院閑窗春色深,重簾未卷影沉沉,倚樓無語理瑤琴。遠岫出雲催薄暮,細風吹雨弄輕陰,梨花欲謝恐難禁。一片憂愁。

  東廂房的閣樓中住了位如花似玉的美人,一頭秀髮被散在瑩潤薄肩上,皓腕輕攏雲鬢嬌媚橫生,蘭膏香染玉釵墜,淡淡鉛華描翠眉,眼似秋水。

  腰肢風外柳,嫋嫋雪中梅。

  兩滴清淚滑下無人疼惜的粉腮,胭脂勻了腓色卻勻不平心底惆悵,一滴兩滴都是心頭血,咬紅了曾經取悅「他」的豐唇。

  但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她好不甘心。

  二十有三的段玉娘有張清靈絕美的容顏,即使已育一女,仍像不經人事的二八佳人般年輕窈窕。

  早年經由媒妁之言嫁與風流年少的關青為妻,少年夫妻萬般恩愛,不久她即有孕生下一女,兩人之間倒有一段甜蜜期。

  可惜好景不常,關青竟叫厲鬼索了魂魄,臨終前將她託付給結拜兄弟,自此她成了另一個男人的女人。

  原以為可以長長久久的走下去,況且堡內的女子一向稀少,再嫁和共妻的情況習以為常,因此她滿懷喜悅地等著當堡主夫人,不屑與其他僕婢來往,畢竟身分不同。

  誰知一等再等已過了七年,其間她不停地催促戰醒風娶她過門,可是他要的僅僅是肉體上的發洩,無視她日益深濃的情意。

  可笑的是她逼得太急,反而讓他下定決心要成親,只是新娘不是她。

  她的心有多痛他可知曉?他怎能如此狠心對待陪伴他七年的枕畔紅顏?

  她不美了嗎?

  「新娘子有我美麗嗎?她會溫柔的服侍你,細心照料你的需要,如我這般不忮不求的奉獻嗎?」

  對著銅鏡,她悲憐自己的處境,左手一握捏碎一把木梳,木屑刺入她的指肉不覺痛,怨懟的眼淚一顆顆滴落,她有太多的不甘。

  口裡說著不忮不求,可實際上她的欲望大如牛蛇,一心巴望著當上堡主夫人,有眾多侍婢伺候著,還要有揮霍不盡的銀兩和心愛男子的獨寵,絕不許他多看其他女人一眼。

  她很貧心卻不自知,自以為高貴地不與人平起平坐,旁人稍微不敬就端出一堡之母姿態教訓,惹得無人願意靠近她而獨守空樓。

  「曉風,你過來。」

  關曉月咬咬下唇的走近她,「娘,我回來了。」

  「誰給你的布娃娃?」她溫柔的問,心中想著只有那個人會給她布娃娃,一陣暗喜讓她顯得更加豔麗。

  「是……是姨。」

  「哪個姨?!」段玉娘的表情立刻變得很難看,像要殺人。

  「一個很漂亮的姨,她住在引鬼濤。」而且很凶。

  「引鬼濤——」刷地手一握拳,她尖聲的一喊。

  娘又生氣了。「姨說我可以常常去引鬼濤玩,爹不會罵人。」

  「這個賤人!沒想到他真的把刑家的賤女人弄進堡裡,他要置我於何地?」怒不可遏的段玉娘將胭脂盒丟往窗櫺。

  「娘,不是姓刑,我聽黑叔叔說姨姓沙,是爹在半路上搶回來的。」她剛一說完,狠狠的一巴掌落在她臉上。

  「戰曉風,娘跟你說過多少次,不要和身分低下的人講話,他不配,你是戰家的千金小姐。」她在心裡向自己催眠,女兒是她和堡主生的。

  「娘。」她眼眶含淚不敢哭出聲,怕惹來更多責打。

  「賤人的東西不許要,明天我叫爹給你買更多新的布娃娃。」段玉娘妒恨的搶下女兒懷中的布娃娃扔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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