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投機女巫 | 上頁 下頁 |
九 |
|
拜他的死人頭,拜他的死人腳,拜他爺爺奶奶,高祖高宗八代同堂浸在死人水,永生永世不得超生,齊赴十八層阿鼻地獄。 「嗯!很好。」他很滿意地緩下心頭火。 「好個屁……你說好就好,小女子……喔!小力點,小女子不敢有異議。」腳在他掌中,她能不低聲下氣嗎? 人有人質,腳有腳質,弱點握在他手上,女巫也得減三分氣勢。 「很痛?」他問得很輕,讓一干手下驀然瞠大眼。 堡主的溫柔? 「我把你的手打斷,用針慢慢挑撚,你再來告訴我痛不痛。」沒瞧見她忍著淚水快哭了呀! 「你不該跳崖。」一想到她可能命喪於此,手不由得又在痛處一按。 「啊——粗魯鬼!」沙芎芎痛得眼淚滑下粉腮。 哪來的崖讓她跳,她還沒活夠本,死了舉世會同哀,痛失投機女巫造福臺灣經濟。 「叫得真難聽。」他心頭有些不忍,神情卻冷得像霜雪嘲笑她的鬼吼聲。 她含恨的一睇,「你最好別犯在我手上,要不然我會要你生不如死。」 「鬼能死兩次嗎?」他一把抱起她走向自己的坐騎。 「你要帶我去哪裡?這馬摔不死人吧!」喝!好高大的馬。 「回堡。」 戰醒風俐落地環抱著她上馬,一隻銀貓倏地躍上馬背,很自然地鑽進主人的懷抱中,引起他不悅的鎖眉。 「堡主,迎親之事……」白侍衛站在七尺以外問,他不想落得黑侍衛那吐了好幾口血的下場。 「取消。」他冷然的握起韁繩。 「可是只差一天路程。」一行人走了大半個月,結果卻無功而返。 「花轎已毀,我與她無緣。」還迎什麼親,他的新娘子不就在臂彎裡! 沙芎芎有種不好的預感,他們的對話不像在演戲,而是接近現實。 「堡主有更好的人選?」他看向有點想跳下馬的奇怪女子。 嘴角微掀,戰醒風將貓往後一扔。「你說呢?」 接著正著的白侍衛來不及表現錯愕,兇狠的貓爪已狠厲地抓上他臉龐,十道爪痕鮮明帶血。 銀貓在他鬆手之際,即四肢靈活地追著揚長而去的馬屁股,喵喵的叫聲似乎在說著:還我主人,別搶我的主人。 怔愕著的數百名手下表情木然地不知下一步該如何進行,橋築好了呀! 撫著胸口勉強上馬的黑侍衛冷喝一聲,「你們杵著當木頭呀!沒聽堡主有令,回堡。」 「噢。」 眾人頓時清醒地看看四分五裂的花轎,開始提起腳步往回程走去,心裡都有個很大的疑問—— 堡主不娶親了嗎? 明,永樂年間 有一個不快樂的女巫郁卒的托著下顎,馬車轆轆的行進在大街上。她不得不承認一件不可抹殺的事實,她的確掉入時間曲線中,來到廠衛橫行的臭頭王朝。 如今是朱元璋與馬皇后所生之子朱棣當皇帝,以前上學所讀的歷史資料浮現眼前,戲曲也常以平民皇帝的事蹟流傳萬古,要她不記住都很難。 只是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主演電影「回到未來」的情節,而且一跳跳到五、六百年前,比起莎賓娜奶奶有過之而無不及。 糟糕的是,她沒有莎賓娜奶奶的能耐,足以穿梭時空來去自如,落在這個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年代,誰曉得她是來自二十一世紀的新潮女巫,更別指望有人涉險來帶她離開十五世紀。 既來之,則安之,總不能要她一天到晚咳聲歎氣,這樣太不符合她的投機心態,反正來到這裡也沒什麼不好,頂多沒地方刷卡罷了。 幽幽一瞟的沙芎芎隨即發現不該慶倖自己的好運道,一到這裡就壓壞人家娶老婆的轎子,現在人家居然要拿她來抵債,憑她的身分豈會輸給一頂小小礙眼的花轎,他太低估女巫的本事。 不是沒溜過,只是每回都被他逮個正著,天下之大難道沒有魍魎藏身之所?追趕十數天還是在他掌控下,可見此人的惡勢力無遠弗屆,鬼都不敢擋。 離不開身處的時空只好找個靠山來依,反正是他自個兒送上門,男人的味道她還沒嘗過,開次葷也不錯,當是免費的牛郎來應召,古人的婚約現代法庭不受理,到此一遊總要留個紀念,她不相信回不到未來。 此際—— 風悄悄,雨悄悄,人兒也悄悄。 靜呀! 「喂!姓戰的鬼,你要不要解開我的穴道?」X的,她都忘了古人有點穴這招。 一時失策。 「你可以試試再無禮些,啞穴離我的指頭十分近。」戰醒風威脅地撫上她的耳根。 識時務者為俊傑的沙芎芎連忙端起生意人似的笑臉,「我說戰哥哥是天下第一等的好人,應該不會為難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才是。」 「我是鬼,非人。」微閉的眼冷肅地往上挑,好人與他壓根沾不上邊。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