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投機女巫 | 上頁 下頁


  突地,高呼「讓開、讓開」的柔媚嗓音由天空傳來,一團黑色物體由天降落,筆直地掉落在花轎上,一陣衝力砸碎了轎頂。

  花轎碎裂倒向四方,紅綾轎巾下斜躺著一位哀哀叫的……怪女人,懷中抱著一根掃地用的掃帚,左手抓著一隻頻頻慘喵的貓的尾巴。

  她那一身奇裝異服簡直叫人傻眼,但是眾人的目光注視的是一雙藕白小腿,披髮覆蓋的臉孔被轎簾紅穗半遮掩著。

  「你是誰?」

  聽到怪怪的口音,女子粗俗不雅地兩腳一張坐在一堆木頭裡至少它曾經是木頭,只不過現在又被打回原樣。她用修長略帶小麥色的長指撩開鼻前的散發一瞄,「我咧!你是哪來的鬼?」

  ***

  紫綠色的眼?!

  詛咒般的震撼射入戰醒風的心口,他啞口無言的盯著那雙出奇妖魅的紫綠眼瞳,彷佛瞧見其中流動的邪惑,卻又移不開視線,猶如兩潭深湖。

  她不是他見過最美的女子,但是第一眼就動搖他的定力,好像天地間再無其他生命,只有她一人的呼吸。

  她生動的表情,活潑的櫻唇,不似時下姑娘的柳眉彎彎,微粗的月棱眉搭上她鮮明的五官更為出色,整體看來宛如迷路的美麗山妖,低聲咒駡魑魅魍魎擋路。

  驟然,他眉頭一皺,她說他是鬼?

  該死的女人,旁人都能畏他如鬼,唯獨她不行,她是老天送下來的新娘子。

  「哇!好美的小腿肚,摸起來肯定像絲緞般一樣滑細吧!」黑侍衛驚歎的一呼。

  死黑炭敢吃本小姐豆腐,不教教他禮貌怎麼成。沙芎芎揚起手欲出手教訓,一件大大的男子披風突地往她身上一罩,蓋住了外露的冰肌玉膚。

  接著她先聽到一聲慘叫聲,然後是重物撞樹的聲響,感覺好像很痛,她也跟著縮了一下香肩。

  他們在演戲吧?音效配得真貼切,是哪位導演導的古裝戲,連鞋子都仿得有點年代,兩側的翔鷹繡得滿像一回事,準備道具的工作人員上哪裡挑黑得兩色分明的繡線車上布面。

  咦,不像電腦車縫,倒像是人工一針一針縫繡,臺灣有如此高明的繡工嗎?

  這一雙鞋子不便宜吧!不知道戲演完了要不要賣?她買回去當古董玩,哪天辦個化妝舞會穿出來秀一秀,但裡面大概得塞一疊衛生紙才合她的小腳。

  「不許動,我還沒瞧仔細。」哇塞!真棒的染功,鷹眼處硬是比其他地方深了一點。

  「姑娘,這是在下的腳。」冰冷如刀的低沉嗓音在她頭頂響起。

  嘿!!得了戲癌呀!幹麼文謅謅地用著古人的腔調說話。「借我觀摩一下會死呀!」

  「要不要我順便把鞋子脫下來送你?」不正經的女人,戰醒風在心裡思忖。

  「有便宜不占是傻瓜,做人投機是天性,別說我欺負人,快脫。」她鴨霸地要扯脫人家的鞋。

  「輕浮。」

  冷冷的兩個字止住了她的動作,不知乾坤已扭轉的沙芎芎抬起頭一望,冷不防地用她的淑女指擰他的小腿肉。

  好硬。

  她得到一個結論,這個長得很……粗獷的男人是大陸人,而且是個練家子,所以她不認識他是正常事,大陸演員看起來比較放不開,演技有點壓抑似的不開朗。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大陸稍紅的演員都比實際年齡蒼老,四、五十歲還演男主角,不像臺灣的奶油小生乾乾淨淨的,到了一定年齡就改演男主角的爹嘍。

  「我像鬼嗎?」

  搞不清楚狀況的沙芎芎睜大明亮的紫綠瞳道:「像。」

  「你再說一遍。」戰醒風聲音頓然冷了十度。

  「難不成你演打家劫舍的響馬?你有山大王的架式喔!」再留個落腮胡就更完美了。

  草莽出身的刺髯客,聲名千古傳。

  「你說我是土匪?!」他一身黑錦袍配玉,腰系黑翡翠緞帶,哪來的賊子氣味?

  「小聲點,我耳朵沒聾,嚇著了我要付收驚費……」沙芎芎奸奸地一笑,「當演員很好賺吧!缺不缺貼身秘書?」

  瞧小花癡賴上個超級大明星多有賺頭,只要她心腸黑一點,拍拍江邪的露點相片來賣,肯定銷售好得連財神爺都羡慕。

  最好他私人物品多得連自己也記不住,偶爾掉個十來件也不在意,好讓她上網兜售一番,多少貼補一下愛揮霍的小習慣。

  人要自私就別怕天打雷劈,她絕對是搶錢一族,為了她的購物狂,山也可以給他移。

  「演圓?貼身覓輸?」什麼意思?

  瞧他一頭霧水,大陸沒那麼落後吧!「喂!你要是沒誠意的話,把鞋留下人就算了。」

  看,她很好商量吧!臺灣人的志氣是能縮能伸,一切看你大爺高興。

  「你不怕我?!」她的小腦袋裡是裝了什麼,要雙男鞋何用?

  一股莫名的怒氣油然而生,莫非她有意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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