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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


  何長風怒極地跳了起來,伸出一手用力揉亂了吳秋山的黑髮。“她給你下了什麼蠱,我得瞧一瞧,這蠱真毒辣!”竟把他的好兄弟迷得暈頭轉向,神魂不清。

  “別鬧了,我沒事,把我的頭髮弄亂了怎麼見人。”吳秋山一把撥開他的手。這傢伙真是個嘴硬的,承認他媳婦好又有何難?

  “反正你本來就瘋了,那就瘋個徹底,不瘋不入骨。”何長風這是在暗諷他,中了情毒無藥可救。

  一向受女人吹捧的他,最看不慣兄弟為女人牽腸掛肚,他認為女人可以寵、可以憐惜,偶爾再展現幾分多情種的癡情,但千萬不能沉迷,甚至執迷不悟,那是即將滅亡的男人才會有的反應。

  年過二十四的他尚未成親,但府中姬妾數名,長輩們的催促已有數年,他全都當耳邊風,我行我素的四處遊歷,這邊弄個寶味齋,那邊來個天香樓,再做個賞味居。

  他這人什麼都不放心上,唯獨對吃食很挑剔,一根舌頭嘗過百味,唯有吃才能引起他些許興趣。

  “咳!兩位,你們是不是忘了我的存在?”牛青苗淡淡的道。有話直接問她即可,繞來繞去他們不嫌煩,她聽了都生膩。

  何長風的表情像看到臭蟲一般嫌惡。“喔,原來你還在呀,我以為是擺在花廳的等人高青花瓷瓶。”

  她當他這話是讚美,面不改色的一頷首。“能當傳世美瓷是我的榮幸,不過我們的主題是雞,我也不跟你拐彎抹角了,其實我們也可以自己做,只是要晚上一、兩年。”

  她的計劃不能馬上執行,所以她一點也不急,養雞要時間,店鋪也要先找好、整修,香料、配料、餡料什麼的也要確定,若是照她原本預計的,最快明年六月中就能成。

  “可是你對我大伯、二伯和兩位嫂子應該有一定的瞭解,他們的品性我不好說什麼,拉你進來是為堵他們的嘴,少打我們夫妻倆的主意,你就是那面令人信服的擋箭牌。”

  明面上,她和吳秋山是替人幹活的,養放山雞是別人出的銀子,將來養成了也是金主收走,如此一來,老吳家若想來要雞,就得斟酌斟酌,畢竟那是人家的東西,隨便拿取人家可是會告官的。

  “我有什麼好處?”何長風斜倚著長榻,懶懶地掀唇。

  “當一間炸雞店的東家。”若是經營得當,成為連鎖店也是有可能的,絕對是一本萬利的好買賣。

  “炸雞店?”何長風倏地坐正,一說到吃的,他一股勁就上來了,表面上還裝模作樣的當不在意,一副她廢話說完了沒的厭惡模樣。

  他眼底的光彩是瞞不了精明的牛青苗的,見他咬住她拋去的餌鉤,她心裡暗笑一聲,表面上嚴肅的道:“你是東家,我們技術插股,就兩成,不多,我們負責給你雞,你負責賣,你選出幾個信得過的人,我教他們炸雞的做法,但這秘法千萬要保密,不得外傳。”不然一旦被學去了,想做獨一份就難了,裹粉炸雞太好仿效,一學就會。

  “兩成是不多,真的很少……”何長風說少這個字時,用力一咬牙,一雙比女子還好看的美目迸出怒意。“你真好意思開口,你知道天香樓一個月的淨利有多少嗎?光是一成營利就足夠砸死你!”

  他的意思是她太貪心了,誰家的雞買不是買,誰會為炸個雞肉讓出兩成股,他還不如買別家的。

  “我能幫你賺更多的錢。”牛青苗說得信誓旦旦。

  何長風心動了,卻高傲地鼻哼一聲,好像是在說,老子銀子多得很,不缺那一丁點零頭。“我幹麼要當出頭鳥,吃力不討好,老子的銀子可不是大風吹來的,我樂意拿在手上數得響。”

  “因為你要幫你的過命兄弟呀!”多好用的理由。

  她這個幫字用得好,明顯取悅了何長風。“你總算說了一句人話了,那好,我就陪你們玩玩吧!”

  牛青苗真想狠狠翻個大白眼,她從一踏進來到現在,說的哪一句話不是人話,難道他是鬼,而她在跟鬼說話?當然,這種話腹誹腹緋就好,她不會傻得在這種時候和他鬥嘴。“咱們醜話說在前頭,我不管你鋪子要怎麼弄,所有的器具都必須按照我的要求打造,還有,你要想辦法弄來番紅椒、胡椒、西紅柿、雪梨、香橙、酪奶、香薯粉……”

  “等等,你說的這些有一大半我根本沒聽過,胡椒倒是有,打西域來的香料,價格昂貴。”而且往返一次要三個月。

  牛青苗打斷他的話,“可用山胡椒代替胡椒、番紅椒、西紅柿、番薯,有個番字的是坐大船來的,雪梨就是香梨,香橙長得跟柑橘差不多,酪奶是北邊牧民常用的飲品。”

  “你以為我真有這麼神通廣大,能弄來這些個古怪玩意?”何長風不耐煩的一瞪眼,火氣有點上揚。

  “能把天香樓開大,小婦人從不懷疑長風兄弟的能耐。”她這話說得可誠心誠意了。

  本事不夠大,是鎮不住地方上的牛鬼蛇神,開得熱火朝天的生意誰不眼紅,可從沒聽過有人敢在天香樓鬧出事兒來,可見得不是他本領高強,把一干想來分一杯羹的地頭蛇擺平了,便是靠山很硬,想動天香樓便是找死。

  何長風真想把她的腦子剖開來看看裡面究竟裝了什麼。“嘖!吳秋山,你媳婦兒是哪兒找來的,怎麼話裡話外這麼滑溜?”

  “秀水村。”與有榮焉的吳秋山笑呵呵,妻子的出彩便是他的光榮。

  這頭牛,直到撞牆了也不轉彎,聽不出他在諷刺嗎?“我是說,她從哪得知這些怪東西,全是些希罕物。”大船來的番人也許知曉,本土百姓哪瞧過她口中的食材,就連長居京城的他也少有聽聞。

  “書裡吧……”他媳婦兒讀過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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