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南境之後 | 上頁 下頁 |
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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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本小姐下多少賭金嗎?」過路財神送銀子來,不賺是對不起各方神只,她得給嶺南軍賺軍餉。 「奴婢……」她心口一抽,疼得慌,肯定是她賠不起的天價。 夭月猜的一點也沒錯,撈了這一票,嶺南的十三萬兵士大半年不用愁糧,他們有魚有肉過足豐年。 「去。」不必廢話。 「是。」 眼中喰淚的夭月從他們「搶來」的包廂飛出去,窈窕纖細的身姿有如仙子落塵,飛向酒樓對面的花台,曼妙身影一回身,白衣素淨,襯托出唇上一抹妖豔的紅。 一時間,台下百姓全屏住氣息,不敢大口喘氣,他們看傻眼了,難以置信有人淩空而至,這簡直是…… 「仙子!」 不知是誰先喊出一聲,其他人跟著喊—— 「仙子、仙子……」 「百花仙子,她是百花仙子!」 「仙子、仙子降臨了……」 百姓是盲從的,看見第一朵紅花扔進夭月所在的花台蘿筐中,更多的紅花也跟著落下,很快地,一筐滿了。 滿筐了,再換筐。 一連十筐紅花滿,其餘九名參賽者臉色很難看,她們筐裡的紅花少得見不得人,還是自家人投的,底下的愚民一個也沒投,全沖著九號花台。 心下一急的白羽仙趕緊向縣令父親使眼色,要他叫人作假,有錢的皇商之女劉若芊也急到不行,朝身後的丫頭囑咐一聲,要她爹來拿銀子砸人,大肆收買百姓手中的紅花投入她蘿筐,同樣地,向來被人捧得高高的趙瑩瑩也急紅了眼,偷偷地讓人回去告訴趙山長,將學院的學生全帶出來,給她撐撐場面,不致輸得太慘。 眼看著九號花臺上紅花已經堆了十三筐、十四筐、十五筐……除了淺淺一笑,故作羞澀的夭月,花臺上的參賽者都慌了手腳,花容失色,不管是做假弄虛或偷龍轉鳳、移花接木,每個人都忙得很,想盡辦法要增加筐裡紅花數量。 看到她們的驚慌,很想掩面哭泣的夭月內心十分崩潰,她是南嶺郡主的武婢,比七品縣令還高兩階的六品武衛,為什麼要賣弄色相被人評頭論足,她靠的是手上功夫而不是臉呀! 眼一瞟,看到郡主嘴角浮起的笑窩,她背脊一涼,挺直腰背裝羞賣笑,天知道她多想高喊一聲她不是仙子,她會飛是練了「踏雪飛花」的輕功,氣一提便能淩空而飛,起落自如。 「戰七、戰十三,下去護筐。」 開口的是南宮九離,他和軒轅青痕並肩坐在三樓欄杆邊,往下眺望兩層樓高的花台。由他們所處的位置正好瞧見幾名偷偷摸摸的侍衛和家丁,正想趁人不注意時搬走九號花台的筐子,移到自己小姐的花台底下。 「是。」 兩名身形精瘦的黑衣男子縱身而下,伸手拍開碰到蘿筐的手,一左一右的站在花台下方,神色凜然,目光冷然,一副「閒雜人等莫要靠近,若有缺腿少手自行負責」的氣勢。 「嘖!瞧瞧這些人的人品,令人不敢恭維呀!眾目睽睽之下也敢動手腳,當別人是瞎子不成。」平成縣的縣令是不想升官了,一個小小的百花仙子選拔就能看出品性。 「我們汝南與其他藩地相較之下顯得貧瘠,來此上任的地方官沒什麼油水好撈,只能另闢蹊徑,再者汝南無人可用,有些事情就不計較了。」南宮九離話中之意是水至清則無魚, 沒什麼重大過失,就睜一眼、閉一眼,不去計較。 汝南原本比嶺南的情形好一些,但因老秦氏、小秦氏的因素,百姓越來越貧困,加上朝廷有意的刁難,除非在朝中得罪人或找不到門路的寒門子弟,大多不願在此為官。 即使來了也待不了幾年,最多熬個兩任便請調走人,留個空缺無人來頂,使得當地民生吏治更加敗壞。 反觀嶺南多了個嶺南王,局勢天差地別的轉換,雖然是百官拒絕的流放地,可嶺南王知人善任,從流放的犯官中拔擢人才,不管他們犯了什麼罪,只要對他有用的一律既往不咎,包括犯官的家眷若是有才能的子弟,他一樣重用。 十餘年下來,被人畏如死地的嶺南早已河清海晏,地肥人富,原先不肯上任的官員來了就不走了,連同族親也接來安家,嶺南的富裕和繁華堪比江南魚米之鄉,人來人往不見愁苦。 「啊!這裡是汝南地界,我還當在嶺南呢!」她也糊塗了,還想整治一下不肖縣官,把人扔到水牢裡泡兩天清清腦子,冷靜冷靜,思考貪污受賄的嚴重性,以及牢獄三日遊。 看她一臉驚訝狀,難得露出的嬌憨和懊惱,頓覺她可愛無比的南宮九離目光一柔,記住她此時令他心動的嬌俏。 「汝南、嶺南日後都是一家,不用特意記著。」 「誰跟你是一家,這話讓我父王聽見准打折你一條腿。」有忤逆犯上的意味,朝廷最怕藩王間彼此聯合,不受朝廷掌控,自成一小國。 「他知道我想娶走他的心頭肉,我還已經把人拐回汝南,這腳本就要斷,就看斷幾截了。」他已經做好挨打的準備。 軒轅青痕冷哼了一聲,「長進了,九離,跟我使起心眼了,你的功夫是我父王教的,你們兩人過起招來不分上下,父王還拿你給我做榜樣,說你青出於藍更勝於藍,激勵我上進,你會打不贏我父王?」 他一笑,眼神清亮。「當女婿的不好還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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