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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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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神醫震驚萬分的大吼一聲,東方珩的心則跟著一沉,面色凝重。「一番兩脈是什麼意思?」 「唉!我只能說下毒的人實在太歹毒,根本不讓人有活路走,他這毒有兩種脈象,前脈只要用血當藥引就可解毒。」 「問題就在後脈得用天下另一奇毒相攻,若是到後脈對未以毒攻毒而以血為藥引,反而加速毒素蔓延,命在旦夕。」 「敢問神醫有何解法,我立刻命令御醫們配合你。」不論多珍貴的藥革,或是他的血,絕無二話。 古神醫面有難色地看了他一眼。「這毒的狠厲在於不讓人有生還機會,它後脈裁得深,令人以為解了前毒就沒事……」他頓了一下,頗為遺憾的說:「要是早兩天……不,只要早一天發現異象,或許還救得回來。」 或許還救得回來……或許……東方珩精瘦的身軀微晃,面露痛楚。「神醫的意思是……」 他雙手一擺,十分無奈。「沒得救了,拖不過今晚子時。」 「什麼?」過不了今夜? 黑眸皆張,他心痛得站不住腳,跌坐在椅。 「有什麼遺言要交代得趕快,我可以替她紮兩針,讓她暫對清醒一刻鐘,過了就什麼也不用說,她眼一閉不會再清醒了。」長眠不起。 不囉嗦的古神醫取出銀針,在南青瑤身體重要命門各紮一針,吐完血陷入昏迷的她才慢慢轉醒,疲累不堪的張開失去光彩的水眸。 「珩,你怎麼了?臉……臉色好難看。」她心頭一抽,疼得緊,卻強顏歡笑,徉裝一點病痛也沒有。 「你吐血了。」東方珩一臉深情地撫著愛妻嬌顏,儘量不露出眼底的痛意。 他們都在為彼此著想,不要對方因自己而感到愧疚。 她偏過頭,笑得有如春花綻放。「原來是吐血呀!我還當尚未圓房就有妊娘現象,嚇著你了吧!」 「是嚇到我了,你太不乖,老是不聽話,讓我總是提心吊膽,一刻也不想讓你離開我眼皮底下。」他語氣輕柔地說著喁喁私語,情真意切又夾雜一絲痛苦。 「咯咯……你哪看得住我,母后還在世時常取笑我是頑皮的小公主,好動又淘氣……」容顏蒼白的南青瑤笑意漸止,眼底蒙上一層哀傷。「這一次我過不了是吧!」 他一斥,「胡說你會好起來,有古神醫在此,什麼疑難雜症也難不倒他。」 聞言,她虛弱地笑。「用不著瞞我了,瞧你眉頭都打結了,我大概心裡有數了。」 「瑤兒……」他想說她著錯了,喉間多了哽意。 「不怕不怕,我不怕死,你也不要怕好嗎?人終究會走上這一條路。」只是早晚而已。 「但不是你,你還沒看夠這秀麗山川,嘗遍山珍海味,實現與我白頭到老的約定,怎可輕易言死。」他把這雙小手緊緊抓住,地府鬼差就帶不走她了吧! 不願面對事實的東方珩妄與天爭,以為手不放開便能留下愛妻。 她想笑,卻咳出一口黑血。「不……不要為我難,如果我比……你先走一步,你要好好保重身體,找個賢良女子為後,讓你不……不寂寞。」 不要為她傷心,她會走不開。 南青瑤的氣息越來越薄弱,聲音也虛軟無力,必須靠得近,才聽得清楚她在說什麼。 「不,我說過這一生只要你這個妻子,除了你,我誰也不要。」他眼神堅定的說。 「珩……」她好捨不得,捨不得與他分開。 「你若不在了,我亦不獨活。」梧桐相待老,鴛鴦會雙死。 她一聽、既驚且憂傷。「不許做傻事,不許,你聽見了沒?」 東方珩萬分柔情地輕擁她。「心若死了,活著也惘然。」 「你……」她震驚,卻也動容他用情至深,兩行清淚滑過桃腮。 「瑤兒,別怕,我會一直陪著你,不論上窮碧落下黃泉,都有我心相伴。」她是他的心頭肉,割捨不了。 默默流著淚的南青瑤只是搖頭,沒法說出心裡的感受,她太心痛他的執著,也悲憐自己的無能為力,一條情路竟走得如此坎坷。 不過她也慶倖能遇上真心相待的良人,讓她明白什麼叫愛,雖然留下遺憾,但是該滿足了,她原以為將終老異鄉,身如浮洋,無所依咐。 「公……公主的眼睛在流血,鼻子也……」血花如淚水般溢出。 侍香捂住幾乎哭出聲的嘴巴,指著那怵目驚心的殷紅。 「血……」東方珩已經沒有任何表情,漠然地拭著不斷流出的鮮血。 一刻鐘過去了,他懷中人兒不知何對悄然合上眼,無力垂落的小手仍擱在他手心,可是再也聽不到她妙語如珠的言笑晏晏。 他,變得沉寂安靜,只是一遍又一遍地重複同樣的動作,撫摸嬌色漸失的臉龐。 哀莫大於心死,人若絕望了,這個世界也再無顏色,死寂一片。 「太子,你快下令另尋神醫,救救公主,她不能有事。」為什麼他無動於衷,真想眼睜睜地看公主斷氣嗎?聲嘶力竭的侍香大聲吼叫,急如熱鍋上的螞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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