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女皇三嫁 | 上頁 下頁 |
一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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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青瑤的憂慮並非庸人自擾,事實上,侍香不只一次心直口快開罪了人質府官員,要不是她事後以金錢擺平,侍香早不在人質府,被趕到街上行乞。 在這裡,人質最為卑微,監管官員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區區一個侍女算什麼,他們看不順眼,隨時都可以攆走。 「是的,公主。」侍香趕緊把碗裡的粥吃完,空碗一收就走出花廳。 「你們要上街?」東方珩不無意外。通常人質要出府得先通報監管官,監管官再上呈禮部,經由禮部核審再通知監管官是否放行。 「做點小生意糊口。」山不轉,路轉,總有辦法改善目前的窘境。 「什麼?做點小生意……」他被粥哈了一下,臉色漲紅。 「用不著太吃驚,除了我比較愚昧外,他國的質子各有生財之道。」言下之意,私下做買賣維生的人不只她。 東方珩利眼微眯。「你是說你們必須賺錢養活自己?」 小巧可人的菱嘴微句。「何不跟我們去瞧瞧,增長見識。」 南青瑤用意是讓他去磨練磨練,別異想天開地以為自己是皇親國戚,雖然他們初見時,他是一身錦衣,可不表示他能大搖大擺地走進皇宮,謊稱皇室中人。 可是出人意外的,不像做粗活的東方珩一肩扛起用布包住的重物,一路健步如飛的走向人質府外的小市集,幾條商街琳琅滿目,販賣各種民生用品。 只是東西扛久了也會累,養尊處優的太子當然吃了不少苦頭,還被硬拗著抛頭露面,兜售姑娘家自做的小玩意。 「你為什麼會泅水?」南烈國以平原居多,少有湖泊,養在深宮內院的她不可能有機會泅泳。 「東浚國人人善泳,你為何溺水?」她反問他,不解他何以是個例外。 戳中他最不堪的心事,東方珩眼神閃爍,避重就輕。「是我先問你,回答我。」 「可是我比較好奇你為什麼是旱鴨子一隻,你們不是打一生下來就是一條魚,身諳水性。」不會游泳的人簡直是異數。 「那是……她,我……」他支支吾吾了半天,在她取笑的神色下,臉皮繃得死緊,沒好氣地說出老掉牙的舊事。「我幼時曾被扔娘放在澡桶裡,她走開一會,我口鼻連水,差點溺斃,從此畏水。」 他不是沒嘗試過克服心中的恐懼,但是水一淹到胸口,瀕死的感覺立現,他立即慌了手腳,拼命打水,又一次沉入水底。 反復幾次後,他放棄了,反正不會泅水又如何,那並不妨礙他治理國家,哪怕有朝一日得統禦水師出戰,他也是坐在船艙內指揮他們英勇的東浚男兒殺得敵人片甲下留。 「原來有這段遭遇,難怪在河裡我抓著你時,你全身僵硬,一動也不動。」那時她以為他死了,救上岸也只是一具屍體。 「我說完了,換你。」他僵著臉,不想多提那段蠢事。 「我?」南青瑤俏皮地眨眨眼,露出慧點神采。「我有答應你嗎?你不曉得姑娘家的心事是秘密,不可以隨便說出去。」 其實她之所以會游泳,是因為當年在前來東浚國途中,她救了一名被仇家追殺的婦人,對方傷勢痊癒後收她為徒,教她泅水和閉氣功,及如何辨識百毒。 師父陪了她兩年,某天夜裡不辭而別,僅留下書信告知將有遠行,他日有緣必定重逢。 自此,她再也沒見過師父一面。 「你……你欺騙了我……」他好笑又好氣,空出一隻手企圖抓住她,來個嚴刑拷打。 粉色糯裙輕飄,曳過街頭。「不不不,是你太不用心,沒把話聽清楚。」 「狡猾的小女人。」他眉眼染笑,指尖扯過她滑溜青絲。 好滑、好細、好柔軟,宛如一匹上等的黑緞,金陽下閃閃發亮。 東方珩貪戀她一頭如瀑髮絲,抓不住的細發得過手心,他頓感悵然若失,好像,有什麼從心口溜過,他想抓卻失手。 「是聰慧的大姑娘,我可沒想過算計你。」一走出人質府,她顯得神采奕奕,語氣輕快。 「你……」 「小姐,李家布行到了。」侍香一開口,兩人隨即打住無傷大難的鬥嘴。 布包一打開,東方珩才知那是一件件精繡,描花繪鳥地繡出絕妙好景,栩栩如生的花魚鳥獸仿佛躍於繡面,活靈活現。 可奇怪的是,繡工一絕的繡品竟乏人問津,一臉和善的老闆連連揮手,還好心地指出瑕疵。 「褪色?」 怎麼會,她用的是人質府官員給的繡線,照理來說質量應該不差。 「是呀!姑娘,你自己瞧仔細了,這些繡線都是染了色的劣質品,一下水全褪了色,你繡得再好也沒人買。」可惜了她的好繡功。 老闆為她的刺繡天份沒能好好友揮而大感惋惜。 看了看色彩混雜的繡品,南青瑤苦笑地輕搖臻首。「沒想到人質府官員竟欺我至此,真是無話可說呀!」 早知道他們暗中動了手腳,她也不會為了省下銀兩好採買冬衣,要求他們送上十色絲線,讓她趕得及繡出成品售賣。 如今為時已晚,她手頭的銀子不多了,僅能再維持個把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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