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妙妻招財 | 上頁 下頁
十三


  單七鶴走得依依不捨三步一回頭,他還真不放心將妹妹交給作風隨興的皇甫天絕,這人最擅長惹禍,沒一刻安分,那張臉更是麻煩,哪裡都有桃花債,他一出門,女子往往蜂擁而至。

  不過擔心歸擔心,軍務為重,他還是得先回營做一番準備,才好接妹妹入營,她的女兒身不能曝露。

  眼看著單七鶴和親衛們的身影消失,皇甫天絕誇張地籲了口氣。

  「礙眼的傢伙終於走了。」再叨念不休他耳朵都要長繭。

  「你說的那個礙眼的傢伙是我親哥。」會不會說話呀,在別人面前說人家哥哥壞話,有沒有一點禮貌?這人唯一值得誇耀的怕是只有武力值。

  皇甫天絕斜眉一挑,「你先想想要怎麼把這幾十車的東西弄進去,這宅子實在太小了,我家的池塘都比它大。」

  「你們是超品國公府,皇上的第二座行宮,我們拿什麼跟你比,有個小角落蝸居就已經不錯了,人貴有自知之明。」她語氣有點酸的刺上兩句。

  「牙尖嘴利。」

  皇上的確常落腳衛國公府,一年數回,因此外界常戲稱衛國公府是皇上的行宮,不過也為了讓皇上住得好,裡裡外外做了一番修整,在不超出規制的範圍修到盡善盡美,亭臺樓閣、花園水榭、假山水池應有盡有。

  「牙尖嘴利也沒用,你皮厚,咬不動。」她搖頭歎氣,故作勢弱。

  「哼!敢暗暗諷刺我,膽兒肥了。」他是懶得計較,不然先拿這只小猴子開刀。

  說起來也是奇怪,從京城到邊城,這小子沒少吃一頓,而且還頓頓補品伺候,可是不知是長途遠行的疲累,還是身子損壞太過,他長肉的速度著實叫人憂心,到如今也只比皮包骨好一點,小臉還是尖尖的,好似風一吹就會倒。

  難怪他哥哥要擔心了,十歲的弟弟如同七歲小童,個矮皮皺骨伶仃,讓人一看就心疼。

  單九淨不知道皇甫天絕在想什麼,一甩頭嘻嘻哈哈的跑上臺階,一腳跨在門內,一腳踩在門檻上,大有「我是山大王」的喜感。

  「讓你的人卸貨吧!糧食、乾貨放一進院,綢緞、藥材、皮毛、香料等放二進院,金銀財寶當然放三進院,我自個兒看管著。」

  「放得下嗎?」他嘲諷。

  她面上一紅,有些不確定,「先放了再說,見有空屋就搬進去,若是放不下了便往廊下堆,再不濟擱院子裡。」

  「好安排。」他取笑。

  單九淨雙手一授腰,十足小管家婆的姿態,「皇甫哥哥別在一旁看熱鬧,等把東西卸下來後,那些雜草野樹清一清,曜幹了當柴火用,還有我要挖一個地窖,你得幫我。」

  「連我都使喚上了?」這小傢伙膽子比天大,不過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和他很合,簡直是小時候的他。

  她嘴甜的一捧,「那是皇甫哥哥疼我,小九記在心裡。」

  「呿!就你心眼多,以後敢再算計我,小心我揮下你腦袋瓜子。」他指的是一路剿匪之事,他半點甜頭也沒撈著,倒是砍了不少人,好處全落在單九淨頭上。

  ***

  皇甫天絕口頭上數落到不行,好像很嫌棄似的,可是一轉身便嘴角揚高,吩咐一百五十人卸貨、一百五十人除草砍樹、兩百人挖土造窖。

  說實在的,讓他們做這些活計真有點大才小用,委屈了這些上得了沙場,下得了殺賊的府兵,他們拿的是刀劍而不是斧頭、鋤頭。

  若是國公爺在此,肯定會大罵幾句敗家子,拿起紅纓長槍追打兒子,父子倆大戰三百回合,打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直到精疲力盡,兩人都倒下為止。

  不過人多就是好,做什麼都快,幾十輛馬車的貨物不到一個時辰就卸完了,還整齊排放在屋子裡,真有放不下的就堆在院子裡,臨時搭了棚子遮擋風沙雨雪。

  等第一顆星子剛剛升起,地窖已具雛形,他們還多挖了三個密室,只要裝上暗門就行,把單九淨樂得笑露八顆牙,直呼這些府兵真上道。

  人家出力為她幹活,她也不好太虧待人,找了間飯館蒸上兩、三千顆大饅頭,一人四、五顆巴掌大的饅頭總管飽,再切上莊子帶來的臘肉和青蔥炒一大盆,燻鴨、燻雞蒸熟了也是一道菜,煮一大鍋豆腐蛋花湯。

  事急從簡,初來乍到她也不曉得上哪買菜,手邊亦無得用的人手,先將就吧!等她把邊城四周摸熟了,說不定還能有一番大作為,看似貧瘠的西北其實潛藏著豐富資源,只是這年代的人不知道,把日子越過越窮。

  真正的寶在山上、在地下、在無窮無盡的知識裡,她比別人佔便宜的是多讀十多年的書,她由書本中、網路裡知曉更多的事,這些都能用在生活上。

  單九淨忙完了,坐下來吃飯,一邊吃一邊跟皇甫天絕說話,「哥哥說城東有個軍備區,你的人可以暫時借住那邊的營區,在內城比較安穩。」城外常會遇上蠻族打遊擊,二、三十人一波搶了就跑,等巡邏隊到了人早就跑遠了,根本追不上。

  「嗯!留五十人在這邊守著,其他人過去。」這間破宅子太逼仄,連個園子也沒有,院子小得走兩步就碰壁,皇甫天絕是真嫌棄,住慣了寬敞又大氣的衛國公府,這個三進院他看不上。

  「他們睡哪裡呀!」單九淨看了看堆滿東西的屋子,一瞬間愣住了,她好像,似乎……問錯問題了,她連自己要睡哪都不知道。

  「你該想想的是我們住哪兒,人太貪心沒啥好下場。」他勾唇嘲笑,一副「大爺就是要吃你的、住你的,不把大爺安排妥妥當當,大爺壓死你」的張狂樣。

  「這……」她真的頭大了,真請了尊佛來自找苦吃。

  目光焦急地來回梭巡,驀地,她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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