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妙妻招財 | 上頁 下頁
十二


  終於有機會摸頭的皇甫天絕往她頭上重重一按,「回京後我庫房裡的東西隨你挑,能搬多少是多少,別一副小家子氣的模樣了。」

  「別按,我會長不高。」這人力氣這麼大,她的天鵝頸肯定壓沉了一寸。

  「長不高就長不高,個子小小的也挺逗趣的。」他故意一壓,小傢伙腰彎了。

  「哥哥救命,皇甫哥哥要謀財害命。」她是女的、女的,不是皮實的臭小子,他真當她是小弟呀!

  正在整頓軍容,準備回營的單七鶴一聽見妹妹的呼救,三步並兩步的沖了過來,怒目撥開皇甫天絕的手。

  「我家小九瘦得像柴火,你就不能好心點放過她嗎?去去去,找別的樂子去,她禁不起你如山重的手勁。」這皇甫也真奇怪,那麼多人想求他一顧,他偏偏愛跟和他相差五歲的小九鬧,兩人看似還頗合得來。

  「哥哥,這話很傷人。」她是瘦,但好歹也長些肉了,拿她和乾枯的木柴比,她是該哭還是該笑?

  看著一馬平川的胸口,單九淨自我安慰,這具身軀還小,尚未發育,再過兩年來了癸水便會抽條,小樹苗長成大樹,她多用青木瓜燉排骨,幾年後也能前凸後翹、細腰豐臀。

  單七鶴撓撓臉,「呃!我是說你還會長大,等大了就不怕壓……」不對,這句話有點怪怪的,似乎不太好。

  哥呀!妹妹和你有多大的仇恨,居然讓你妹任人壓,你真是好哥哥呀!

  單九淨板著臉說:「哥哥,少話少招禍。」

  「我說錯了?」他撓頭。

  「當然是錯了,不管我多大都不能讓人壓頭,若是把我的頭壓扁了,日後變醜了,你怎麼向死去的爹娘交代。」她得找面銅鏡瞧瞧自己是否面目全非了,連她親哥都忘了她是妹妹,而非弟弟,可以粗魯對待!或者該怪她扮得小少年太出色,無懈可擊,沒人看出異樣?

  單七鶴一聽,臉色微變,「皇甫,你聽見了沒,從今爾後不許隨意壓小九的頭,她是我們一家人的心肝寶貝。」

  覺得吵的皇甫天絕以小指掏掏耳朵,再輕彈小指。「囉嗦,有軍務在身還不趕快回去,延誤軍機先打二十大板,你出來也夠久了,小心你的血狼軍有異變。」

  皇家那一攤爛事一時半刻也厘不清,皇子們一個個大了,也逐漸露岀野心,開始佈局,爭權奪利了。

  皇后那一派,以東方承為主,支持三皇子,三皇子是嫡出正統,本就有天然優勢,又有文官那邊的支持,欠缺的只有兵權。

  然而皇上更看重皇貴妃所出的四皇子,本朝嫡庶長幼與立儲無關,皇上也不是嫡出,生母的位階並不高,加上四皇子背後的衛國公府有兵權,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單七鶴雖然一根筋,但對於旁人的提醒還是聽得懂的,只是……

  他憂心地看了眼單九淨,「小九……」他放不下的唯有這妹妹。

  皇甫天絕一拍他肩膀,「有我看著,不會有事。」他是渾了點,有些恣意妄為,有點眼高於頂,但不至於不知輕重。

  單七鶴猶豫了一下,而後苦笑,「我是怕你欺負她。打從看過單家人怎麼折磨她,我是見風就怕,誰也不信任,唯恐在我看不見的地方她又蜷著身子,倒在地上任人潑水任人踢……」一想到曾經目睹的一切,他聲音哽咽。

  「他們還敢潑他水踢他?」皇甫天絕目光森冷,散發出森森寒氣。

  他才十五歲,卻有著叫人畏懼的氣勢,彷佛他便是擎天巨刀,一劈山河,再劈萬里江山,三劈日月星辰,怎麼看都不是個普通的紈褲。

  熟悉他的人都會感慨,皇甫天絕若是加入軍中,必然又是一員大將。

  可惜皇甫家手握的兵力令人側目,若是再出一名掌兵的將領,光擁兵自重這一條就足以全族覆滅,雖說如今有皇帝信重,皇甫家仍須謹慎,他也只能被埋沒。

  「好了,哥哥,都過去了,以後我們會過得更好,氣死他們。」單九淨不希望加深仇恨,四房已由本家分出,和長房已是兩家人,兩家過得好與壞並不相干,徹底剝離。

  「嗯!氣死他們,這次我們把鋪子的貨全部搬光,鋪子又悉數出租,大伯父、大伯母鐵定要賠不少……」一想到兩人為銀子發愁,東借西湊填平損失,他心情好了許多。

  忠勇侯豈止是忙得焦頭爛額,還被逼債到走投無路。

  以前把四房的鋪子當成自己的,他們可是進了不少貨,大半的貨款尚未付清,打算用賺進來的銀兩付清尾款,但如今銀子沒了,貨也沒了,鋪子又被轉手租出,沒收到尾款的商家紛紛上門索討,一家、兩家還得清,一口氣二十餘家哪吃得消?

  他們的現銀也不多,接下來還要過日子,所以只能躲在府裡足不出戶,日日咒駡四房兄妹沒良心,卷款潛逃不留人一條生路。

  「哥哥,你要想他們先前吃掉我們多少銀兩,整整三年,你有收到一錢半兩的銀子嗎?他們吃的、用的,花的全是我們的,現在拿回來的,我還嫌不夠呢!」

  「對,哥哥還是想少了,他們活該被人追討,我不同情,日後他們是他們,我們是我們,哥哥照顧你,給你找個好人家……」

  「找個好人家?」這話聽來有點古怪……皇甫天絕面色有異。

  「不管嫁娶,當然都要找個好人家,難道相中吃喝嫖賭玩樣樣精的五毒人家?嫁娶要看對方的爹娘,若有一個染有惡習,這是結親還是結仇?」單九淨三言兩語便將話頭轉圓了,聽不出異樣,扭頭她又催促哥哥,「好了,哥哥,你真該走了,等你把事情安排好我再過去找你,有皇甫哥哥這尊惡神在,沒人敢找我麻煩。」

  被稱為「惡神」的皇甫天絕冷冷一哼,倒沒擺出臭臉說兩句戳人心窩的酸言酸語。

  「嗯!那我走了,銀子在你身上,想買什麼就買什麼,不用省,咱們是大戶。」單七鶴指的是剿匪加從京裡帶來的那些,怕有十幾萬兩吧!

  單九淨用力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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