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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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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就是妍兒為我尋訪的名醫?」李承澤不在乎自己的身體能不能治好,他心裡只惦著葉妍是否能平安回來。 「伸出左手。」段名沉著臉,像是不情不願,被逼著為人看病。 李承澤依言伸出手,但他並不是很在意結果,中毒至今,除了一剛開始頭腦混沌犯傻,以及後來性子變得溫和,臉上的表情藏不住心裡的想法外,他身子並無任何不適,一如常人。 他不心急,倒有人緊張地為他發問。 「怎麼樣,我家二少得了什麼病?」怎會在昏迷醒來後就變傻,任誰也找不出徵兆。 「沒病。」收回手的段名冷冷說道。 「咦!」沒病? 「他是中了南疆蠱毒。」 「什麼,蠱……蠱毒?」那不是一種蟲子嗎?二少爺好端端的,怎會被人下了蠱? 「能治嗎?」這答案出乎李承澤意料,他也想知道有幾成治癒的機會。 「當然能治,」他是段名耶,只要一出手,萬病皆除。「不過……」 「不過什麼?」他問。 「此蠱不傷身,取出不難,但是……」為了一勞永逸除掉那蠱蟲,必須投以一味藥引,然而那藥引具有劇毒,可能引發他失去所有記憶的後遺症,他雖是名醫,但也有他難以預料的意外,人的腦子比治病解毒還難控制。 聞言,李承澤眉頭微微一擰,略微思忖了一下。「如果不傷身,不治也罷,我覺得現在這樣子沒什麼不好。」 「二少爺……」他真想將蠱毒留在身體一輩子嗎?李怒急了,想勸他改變心意。 「你不後悔?」段名冷然的眸中多了一絲興味,欣賞起他的癡情。 「絕不。」若是治好蠱毒卻忘了妍兒,他寧可以身喂蠱。 果然是真性情男子,值得他費心。「既然你不肯醫治,那我們夫婦倆就此告辭。」 咦!要走了嗎?愣在當場的春草不知該離開,還是繼續討人,她豆大的淚珠掛在眼眶,要掉不掉地讓人看了好笑。 「還不走,想賴在人家家裡吃糧呀!」這笨丫頭,一點也不開竅。 「可歆小姐,等等我,不要走得太快……」 春草急呼呼的跟著喬可歆走了,原本烘鬧的嘈雜聲也平靜了許多。 面容憔悴消瘦的李承澤目光深沉,眉宇間浮起果決的冷意,乾裂失了光澤的唇一掀。 「李怒,傳令下去,各商行從今日起停止營運,不准再有買賣。」 「咦?」妍姑娘沒死,最高興的莫過於二少爺,他怎麼沒力圖振作,反而還結束營運啊? 「就說我無心經營,準備變賣家產,全家移居塞外。」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他不能再姑息養奸,任由他人傷害他最重要的人。 誰傷了他的妍兒,誰就該付出慘痛的代價,他們圖謀李家財產,他就偏讓他們一毛都得不到。 「什麼們」他們要搬到黃沙漫漫的塞外? 此時,葉妍昏昏沉沉地像從一場很長很長的夢中醒來,她猶記得身子往下墜落的驚駭感,刺耳刮人的風從耳邊呼嘯而過。 她死了嗎? 呵,應該是死了吧!從那麼高的地方掉下來,哪有不死的道理,就算她仍眷戀著人世間的某個人,但她也回不去了。 只是,死了也會痛嗎? 為什麼她的心還是一樣痛,因想起那個人而難忍心酸,想陪在他身邊,聽他說傻氣的話,看他聚精會神審閱賬本的模樣。 可是她死了,再也看不到她愛的人,遠遠地離開了他,人鬼各一方。 她還來不及跟他說,她好愛好愛他…… 好痛,好痛,她的心快要裂開了,要是能再活一回,她想—— 咦!迎面而來的是牛頭馬面拘魂使者嗎?怎麼有男有女,還長得那麼奇怪,金頭髮綠眼睛的好嚇人……而且地府的服裝怎麼這麼傷風敗俗呃,奇裝異服,不但露出手臂還有長長的兩條腿…… 突然,一個方方黑黑的大框亮了起來,裡頭有人影,還傳出駭人的嘶吼聲,葉妍驚駭地跳了起來,抱住身子,神色惶恐的盯著,難道那是……閻王的審判鏡? 她忍不住尖叫出聲,她來的地府怎麼跟說書人講的都不一樣! 在李承澤有心的佈局下,姚霏霏有孕在身一事終於東窗事發了,她小腹微隆地被拖到李夫人面前,休書一封成了下堂婦。可是她仍貪戀富貴,死也不肯離開,揚言李府的人若再逼她,她就一頭撞死在石柱上,死後變成厲鬼繼續糾纏李家。 她還指天立地的發誓腹中孩子是李家骨肉,絕無虛假,否則必遭天打雷劈。 當然沒人相信她這番話,一個從未和丈夫同房的女子,哪可能懷有李家少主,明明懷的是孽種,還敢亂栽贓,簡直恬不知恥。 剛好從小妾處尋歡回來的李承恩打眾人眼前經過,以為老天垂憐的姚霏霏趕緊捉住最後一絲機會,坦然地供出孩子的爹是誰。哪知李承恩橫了心,翻臉不認人,一腳將她踢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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