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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


  「可歆小姐,段公子,你們要為我家小姐討回公道,他們殺了小姐還硬指稱她失蹤了,根本是天大的謊言,你們要幫春草……」不能讓她家小姐死得不明不白。

  「段夫人。」段名凝著臉糾正。

  但是哭得專心的春草哪理會他說什麼,她認識兩人時他們尚未成親,她也喊習慣了,改不了口。

  「可歆小姐,快叫他們把小姐交出來,不然你用毒針戳瞎他們雙眼!」見到熟人,她以為幫手到了,學自家主子搖起狠話。

  「我沒有毒針。」喬可歆好笑的回道。

  「呃,毒粉、啞巴粉總有吧!我們把他們全毒死、毒啞了,替小姐報仇。」

  喬可歆秀眉輕揚,撲哧笑出聲。「好個春草,你幾時變得這麼狠毒了,我都快認不出你了。」

  小小年紀頗有大將之風,培養當個毒娘子也不錯。

  「可歆小姐……」她都快急死了,她還有閒情逸致開她玩笑。

  喬可歆清眸一轉,看向一臉戒備盯著他們瞧的李怒。「請你家主子出來一趟,就說名醫段名來訪。」

  段名輕哼一聲,不喜妻子拿他的名諱大做文章。

  「名醫段名?」好像在哪聽過。

  天下聞名的段名,他醫術高明到只有他不救的人,沒有他救不了的人,即使人死了半日,他也有辦法和閻王搶人。

  可他這人生性怪僻,不論誰上門求醫一律視若無睹,只醫皇室中人。她輕歎,搖搖蜂首,主子癡了,下人也跟著腦子不靈光,「我們有阿妍的消息,特來轉告。」

  「什麼,你知道妍姑娘的下落?」

  震驚極了的李怒哪敢多做逗留,三步並作兩步地跑向內堂,拉出正拿著葉妍繡了一半的喜帕,睹物思人的李二少。

  只是當李承澤出現在眾人面前時,大家都嚇了一大跳,原本清俊儒雅的他竟瘦了一大圈,好像披著一塊布的假人,兩隻空蕩蕩的袖子變得寬大、身形也單薄的駭人,面目憔悴,不過短短數日卻好像蒼老了十幾歲。

  「嘖嘖嘖!怎麼這麼邋遢,李府沒銀子了嗎?總要穿像樣點才好見客嘛。」喬可歆不改本色,直率的說。

  「李怒說你有事找我。」語氣低落的李承澤兩眼無神,有氣無力的敷衍來客。

  「要不是看在你和阿妍還有點緣份上,我才懶得插手管這件閒事。」交友不慎呀!她竟染上阿妍愛管閒事的毛病。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古人之言不假,喬可歆在內心感慨著。

  「妍兒?!」一聽到葉妍的閨名,李承澤黯然的異色瞳眸突然迸出光亮。

  「看你為她傷心難過成這副模樣,她也值得了。」姻緣門一開,紅鸞星一動,誰也跑不了。

  三世情緣,天生早已註定。

  「妍兒在哪裡?」他急迫地沖上前,欲抓住她的雙肩間。她身為妍兒的好友,得知她失蹤,臉上卻毫無傷痛之色,談笑自若的,她必定知道他心愛女子的去處。

  「不許碰我妻子。」段名臉色難看,聲冷如霜,身形一移擋在妻子面前。

  「吃什麼飛醋,他那樣子傷得了我嗎?不就是被愛砸到頭的傻子。」她是誰呀!需要他當成易碎的花瓶保護著嗎?

  我沒吃醋。段名滿臉惱意地橫娣妻子一眼,抵死不認自己醋勁大。

  喬可歆推開擋路的丈夫,笑盈盈說:「李少爺,用不著為阿妍憂心,她目前沒事,只受了點輕傷,過些時日自會出現。」

  「什麼時候?」他追問。沒見到毫髮無傷的人兒,他怎麼也難以安心。

  「時間到了就會回來。」不是她故弄玄虛,只是天機本來就不該由她口中洩露。

  「時間……」李承澤哽著音,喉頭發澀。他不知道該不該聽信喬可歆的話,但至少她給了他一線希望。

  妍兒落崖的那一幕始終在他腦海裡徘徊不去,他伸手想捉,就是捉不住逐漸遠去的身影,他每天輾轉難眠,睜眼到天明,無法諒解自己連心愛的女人也救不了。

  無論是睜眼或是閉眼,如在眼前的含笑倩影是那麼清晰,他彷佛聽見她笑著說:「我沒事,我沒事,你不要擔心。」

  但是,笑影猶在,人卻不在了。

  他每每以為人就在他身邊,她的笑語不斷的在耳邊繚繞,他轉過身想捕捉,卻只看到蕭瑟的落花,一片片飄落在地。

  妍兒,妍兒……他的妍兒,為什麼要救他呢!她不知道她比他的命還重要嗎?

  是的,她不知道,因為他來不及告訴她。

  「李公子,我家相公是一名醫者,讓他為你把把脈吧!」他的事也拖滿久了。

  好似知悉天下所有事的喬可歆神秘難測,笑容中帶著一絲保留,不冷不熱地和人閒話家常,其實,當初她在信中留言說會幫葉妍的事,並非醫治李承澤的傻病,而是在此時通知他葉妍尚在人世。因為用情至深的人難免想不開,雖非一心求死,但是若在為情所苦的折磨中,日漸消瘦,等葉妍回來時,說不定這人只剩一息尚存,等著咽下最後一口氣,這樣可就不好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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