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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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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懂不懂,母后在說什麼兒臣完全聽不懂,扇子我有好幾把,是父皇和皇兄送我的,我不要母后再給我扇子。」天氣又不熱,要扇子幹什麼? 樂王一屁股往滿是沙土的地上坐下,他抬起臭腳丫子聞一聞,嫌臭又換另一隻腳,兩只有點髒的鞋梆子一樣臭氣熏天。 可是他樂得哈哈大笑,樂在其中地玩得起勁,還乾脆把鞋子一脫拿在手上甩著圈,沒點大人樣的傻勁讓人不免唏噓。 「現在不懂沒關係,等你把王妃娶進門就懂了,她會告訴你怎麼做個頂天立地的王爺。」一顆棋子的重要性要看他管不管用。 「鼎?哇!好重,兒臣搬不動,母后聞聞,很香。」樂王跳了起來,討好地拿起臭鞋子要讓人聞香。 眉頭一皺的皇后倏地掩鼻,舉手示意小新子公公快攔住樂王。「你的貼身侍衛呢?怎麼不見他隨侍左右,又到哪偷懶了。」 「貼身侍衛……哦!母后指的是阿陽呀!兒臣要吃桂花栗子糕,他上東街去買了……啊!阿陽回來了,他沒亂跑,你看雪綿綿又香噴噴的甜糕,兒臣最喜歡吃了。」他吸了吸口水,垂涎三尺。 不遠處,一名膚色黝黑的清俊男子緩緩走近,他一見皇后鳳駕到來,不疾不徐地行君臣之禮,再退守於伸手搶食的主子身後。 「夏侯,本宮為王爺訂了一門親事,他不懂事,你教教他,別在婚禮上給本宮鬧出事來。」她意含警告,要他看好愛鬧愛玩的樂王。 夏侯萊陽恭敬地一揖,「是。」 「還有,準備準備,替王爺佈置好新房,該用的、該買的儘管跟宮中取款,一定要辦得風風光光,別讓人笑話皇室宗親寒磣。」她眼底有抹幾乎看不出的冷意。 「微臣自當竭盡所能,讓王爺的大喜之日喜氣生輝。」熱鬧非凡。 她微帶滿意的一頷首,「嗯,就交給你處理了,本宮出來好一會兒,也該回宮了。」 皇后將事情交代下去,她看了一眼玩著手指的樂王,沒多逗留的上了鑾轎,一行宮女、太監護送她回宮。 「王爺的大喜之日喜氣生輝?阿陽,本王覺得你在幸災樂禍。」生硬的咬牙聲磨出低咽。 面色冷然的夏侯萊陽不改其色,取出一把象牙梳子為王爺束髮。「卑職失職了,又讓王爺蓬頭垢面見人,等王爺迎親日,卑職定讓王爺風姿奕奕地迎娶美嬌娘。」 「夏侯萊陽——」嘭的一聲,樂王南宮夜色手上的鞋子甩上隨身近侍的臉。 樂王娶親是喜事一樁? 不,天城的百姓們以看熱鬧居多,夾道列隊地掙得好位置,攜家帶眷的引頸眺望,看是哪戶人家的千金這般好心腸,敢嫁傻子為妻。 皇家排場不同于尋常百姓,鑼鼓喧天先行,百匹汗血駿馬為前導,而後是童男童女數百名,手捧金銀飾品、珍珠瑪瑙,一車一車的皇上御賜送進樂王府。 八人抬的花轎由健壯轎夫高高抬起,腳步沉穩不見搖晃,黃金絲線織成的轎錦金碧輝煌,轎頂有一百零八顆五彩寶石,漆紅的轎身同樣鑲滿鵝卵大小的夜明珠,更顯出皇家娶媳的氣派。 一行近千人就為了樂王娶妃,鞭炮聲響徹雲霄,一身紅色蟒袍的新郎倌在宮廷禮儀師的指示下踢了轎門,可是卻一腳踢空,差點整個跌向轎裡的新娘。 幸好新王妃的丫鬟機伶,及時伸手一擋,不然一對新人跌成一團能看嗎? 而後是拜堂行禮,皇上主婚,皇后陪同在一旁,連一向禮佛勤快的太子也偕同太子妃列位出席,三叩首倒沒出什麼大亂子,除了樂王不小心踩掉了王妃的新鞋,讓她一腳高、一腳低,一跛一跛的走進新房。 「太過份了,樂王明知在眾目睽睽之下不能出糗,他還故意踩住你的腳,讓你當場難堪,他分明是下馬威,要小姐別爬到他頭上。」哪裡傻了?根本居心叵測! 「冬雨,你想多了,王爺應該沒多少機會見到這樣的大場面,難免慌了手腳,我們該以體諒代替責備,別用一般世俗眼光看待他的笨拙。」喜帕覆蓋下的嬌顏盈盈而笑,不以為忤地反過來安撫生性直腸子的陪嫁丫鬟。 「可是那個雙腮畫得血紅的媒婆到底在急什麼?也不停一下讓小姐穿上鞋,後頭像有毒蛇猛獸追趕似的,硬是拉著你進房。」冬雨低下身察看小姐的纖纖玉足,見無大礙才放心。 「大概怕我跑了吧!空房無人她也沒法交代。」她還能冷靜地自我解嘲,當是待宰羔羊前的惡趣味。 單無眠表面上很平靜,其實內心惶惶不安,擺放在雙膝上的手微微顫抖,不若外表那般篤定,甚至是帶著一絲恐慌。 畢竟是素未謀面的夫婿,又是腦子小有損及的皇子,裸裎相見的新婚之夜該如何自處,她是該全身僵硬地完成夫妻之事,還是背對背各睡各的,楚河漢界互不越界? 當披上新嫁裳那一刻她就後悔了,怪自己太過衝動,居然為了日後全無拘束的生活而與父親做了交易,讓自己涉入難以脫身的泥淖裡。 當初她太天真了,沒考慮周詳,貿貿然地點頭應允,現在想一想才知道做了蠢事!一入帝王家哪有可能說走就走,爹一個小小縣官豈能保她全身而退,到時他怎麼履行讓她游走四方的心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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