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賣棺換夫 | 上頁 下頁 |
五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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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子、孽子,你竟然對自己的二弟痛下殺手……」戰戢天一口血吐出,噴在衣襟上。 「爹……」 他手一抹,滿手血,哀痛的怒道:「不要叫我,我沒你這樣的兒子,你讓我太失望了,我……一命抵一命,你自刎吧!」 武將府中不能有連自己兄弟都殺的小人。 戰西華一聽,驚白了臉。「爹,我是你的親生兒子,虎毒不食子,我是將軍府唯一的成年長子……」 「你住口,躺在這棺木裡的人難道不是我的親生兒子,你一句虎毒不食子卻殺了自個的親兄弟,你還敢畏死嗎?我就算絕了嗣也不可能讓你繼承將軍府,我戰府沒有這樣的不肖子孫。」他最出色的兒子死在這個窩囊廢手上,他死能瞑目嗎? 「爹,你怎麼能……」他耗了多少心血,布下幾回局,就為了能抬頭挺胸的這一天,結局怎會如此?! 「受死吧!不要讓我動手,我不介意廳堂多擺一口棺,兩兄弟一同出殯,了結我們的父子之情。」他錯了,錯在不該太看重庶子,讓他起了別的心思,妄想以庶代嫡。 看出父親眼中的堅決,戰西華慌了心神。「我……我不要死,不要,爹,你饒過我吧!我不想死……」 「你不想死?」戰戢天冷笑,嘴角又流出一道鮮紅的血。「那鐵兒就想死嗎?他有大好的前途,即將迎娶所愛的女子為妻,他意氣風發,有如展翅雄鷹,你問過他要不要死嗎?」 「爹,我改,我一定改,等我接下將軍府後,我會善待母親,把她當親娘看待,還會認梁姑娘為義妹,送上一筆嫁妝讓她風光大嫁,還有……呃!還有……我年年為弟修墳,過繼我的兒子在他名下承繼他的香火,爹……」爹為什麼搖頭,他說錯了什麼,他悔改了呀! 戰戢天笑得悲愴。「你到現在還執迷不悟,想著不屬於你的東西,鐵兒過世的第三天,我已經向皇上奏請歸還戰國將軍之名,從我這一代起再無戰國將軍府。」 「什……什麼?!」他震驚得身體劇烈的搖晃兩下。 「難道沒人告訴你戰府歷代祖先傳下來的祖訓,除了『傳嫡不傳庶』外,還有一句『嫡死不承爵』,凡是沒有嫡子便散了家產,讓庶子們自行去謀生,家主死後入祖祠,受同宗香火。」為的就是防庶子奪產,造成嫡庶不分,家宅難寧。 「祖訓?」不……不可能,怎會有這種莫名其妙的祖訓,散盡家財也不留給自家兒孫,只因不是嫡生子? 「你們兩個,削髮做尼姑吧!否則我找上你們兩家討回公道。」他的兒子不能白死,總要有人付出代價。 「削……削髮做……尼姑……」 安惜蘭、蘇明月雙雙跌坐在地,雙目失去神采。 其實她們中了春藥真的不是戰西華所為,而是躲在暗處的梁寒玉灑了催情散,她們以為誤中了戰西華的春藥才急至日耀居找他要解釋,沒想到藥性發作反入虎口,將清白身子給錯了人。 「還不受死,孽子。」他以為他活得了嗎?這也算自作自受吧! 「不,我不死,你別逼我,留著我給你送終吧!爹。」爹不可能狠得下心弑子,他有恃無恐。 但是,他猜錯了。 「孽種,不以死謝罪,我親自送你下去給你弟弟賠罪。」戰戢天抽出掛在牆上的,劍光一閃——「不要呀——相公,不要殺華兒,是我,是我的錯,無憂是我給他的,是我讓他殺了老二好奪位……」一名身著素白衣服的女子從內室跑了出來,兩臂一張抱住戰散天。 「你也有一份?」他的淚,流下。 他鍾情的女子、他寵愛的兒子,他們母子倆曾是他的心頭肉,為了他們他冷落了髮妻,疏遠了嫡子,最後竟是他自食惡果,他們用狠狠捅了他一刀做為回報。 「娘,我流血了……」撫著頸項,戰西華大叫。 秦紅纓回頭一望兒子頸上淺淺劃過的劍痕,她笑得一如那年與他相遇的煙水河畔的少女,眼中的淚水卻是止也止不住。 「阿湛沒死,他奉皇命出京了,棺木裡裝的是假人。」 戰戢天連連吐了幾口老血,擔心他撐不住的梁寒玉趁著上前一扶之際,悄悄的以手掩口,在他耳邊說了這句話,他當下像打了興奮劑似的精神一振,回頭看了她一眼,眼眶含淚的點了點頭,直道:「好孩子,好孩子,你是好姑娘,鐵兒能遇到你是他的福氣。」 被長輩稱讚了,梁寒玉害羞了。 不過也因為戰鐵衣未死,戰西華逃過一劫,免去一死關在自己的屋子裡,門上上了大鎖鎖住,除了一日三餐外不許有人靠近,自然也沒有貌美丫頭伺候,等戰鐵衣回府再做發落。 秦紅纓被送到京城外三百里處一座莊子,終其一生不得回京,她只能在莊子終老,到死都不能見到親生兒子。 安惜蘭、蘇明月在戰戢天的要求下削了發做尼姑,但安惜蘭也不知是幸或不幸,在不久後發現懷有身孕,因此還了俗去了秦紅纓所住的莊子,那孩子戰府不認,由兩個女人去撫養,是死是活由天去決定。 而在戰鐵衣歸來後,京城又掀波瀾。 這些後院瑣事都不及蘇丞相叛國一事更叫人震驚,他盜賣糧食,私售官位,攏絡兵部,讓身為兵部侍郎的兒子將兵器偷出以次充好,再將此兵器轉售於北契,雙方約定蘇丞相勸皇上讓出城池,任北契人魚肉百姓,北契人給他滿車的金銀珠寶做為報酬。 此事由鬼將軍戰鐵衣查獲,將確切證據上呈皇上,皇上一見,大怒,下令蘇家十六歲以上男丁全處以死刑,家產充公,其餘家眷流放北方三千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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