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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房內的壁燈一明一暗的閃著,她看見床頭櫃和梳粧檯的位置又變了。

  本來是緊鄰在一起方便她梳完頭取物、放物,現在中間隔了一座衣櫃,而鋼床的床頭柱掉落在離床甚遠的地方,以常理來說不可能滾那麼遠。

  房間大的壞處是陰暗處特多,而且回音也大,她一個人住真的太寬敞了。

  可是她非常喜歡這組銅床,等要回國時非要劉易斯割愛不可,她要搬到自己房間好好獨佔……

  一想到要離開古堡,離開壞心眼的劉易斯,她的心情莫名的低落,她不能欺騙自己不曾動心,她想她是完了,愛上不認真又愛欺負人的臭男人。

  如果他口中的「我愛你」是出自真心該有多好,那她不用搬床也不必回臺灣忍受粉紅色的房間,直接賴上他養不就成了,誰叫他破壞她的名譽說她是他的未婚妻。

  對了,他的房間未上鎖,此時去偷襲他最好。

  「咳!我……要下床了,拜託各位鬼……鬼大哥、鬼小姐別嚇我,謝謝合作。」

  在心裡默念了七七四十九次阿彌陀佛,她一鼓作氣的掀開被子,沒穿鞋子的腳觸地一冰又縮了回去,眼神防備的盯著家具。

  不知怎麼了,她在它們身上彷佛看到有表情似,雙胞胎再天才也模仿不出夫妻吵架的情形吧!

  他們的聰明在腦子而不是人情世故。

  呼氣、吐氣、呼氣、吐氣、呼氣……重複了十來次,她終於下定決心往外沖,原本可能會擋路的椅子忽然無聲無息地移開,讓她安然通過。

  門一闔上,說話聲再度揚起。

  「看吧!都是你們兩個吵醒她,像我一直安靜的不說話。」衣櫃首先發難地責備床頭櫃和梳粧檯。

  兩個都內疚地垂下頭。

  「就是嘛!白天吵晚上也吵,你們就不能體諒人家也要睡覺嗎?」剛才挪開的椅子用兩隻腳走過來。

  「我……我們錯了。」

  「對不起嘛!以後我們吵小聲一點。」

  銅床女士忍不住發火,「什麼,你們還要吵?客人都被你們嚇跑了。」

  「我……」

  「不許再說了,你們要是再吵一次,我就請管家先生把你們分開。」不然她也要離開了。

  床頭櫃和梳粧檯若有表情一定是黯然神傷,默默無語的含淚相望。

  「銅床女士,你想客人會到哪裡去?萬一她遇到其它夜遊的同伴准會嚇暈。」她太膽小了。

  「我也很擔心,但我體積太大不好行動。」光是擠那扇門就是一件辛苦事。

  「不如我去瞧瞧,我體積小又很靈活。」椅子單腳獨立的轉圈圈。

  「好,就你吧!」其它家具都不好移動。

  「是。」

  行動快捷的椅子先在門口探一探,發現無人就趕緊溜出去,然後他看到隔壁的房門輕輕被關上……

  哎呀!他臉紅的退回房間不作聲,輕聲走回他原來的位置,恢復椅子的正常形態。

  四腳落地。

  四周一片靜悄悄,大家都睡著了。

  ***

  一具溫熱的身子悄悄偎了過來,一向淺眠的劉易斯倏地睜開眼,狠厲的攻勢在聞到一股熏衣草香味時,自動變化成抱擁,一把將尚在猶豫的人兒鎖在雙臂中。

  佯睡未醒的他上下其手的吃足豆腐,但她的反應實在太奇怪,任他擺佈有違她小小的矜持。

  八成是家具嚇壞了她,他一再訓示他們安份守已,不可騷擾他心肝寶貝的睡眠,顯然仍有不聽話的好動份子滋事擾人。

  這陣子她學院放假可以好好休息一番,不過雙胞胎老是一早就去鬧她,害她睡眠不足的老是打哈欠,一牆之隔的他頗為擔心她體力吃不消。

  雖然很想成全她不用工作,可怕她像放出籠的鳥什麼都覺得新鮮,什麼都想搶來做,結果什麼都做不好的連累其它人。

  除了讀書之外,她幾乎可以說是家事白癡,任何簡單的事情一到她手中立刻複雜化,她甚至在吸塵器裡裝水,害吸塵器抱怨連連地直想終結自己。

  問她為什麼裝水,她的回答既天真又叫人無奈,因為要順便拖地,一舉兩得。

  是呀!拖地,多麼令人捧腹的答案,既然是吸塵器當然是往內吸,能指望他噴出水嗎?

  「劉易斯,你睡著了是不是?」一雙小手東摸西摸地想知道他醒了沒。

  是,我睡著了,但是死人也會被你摸醒,尤其我是個欲求不滿的男人。他在心裡響應,睡覺中的男人可以為所欲為。

  「告訴你哦!我房間有『那個』耶!你想會不會是阿瑟和萊恩的惡作劇?」可能性不大,但她要找個人吐露心事,否則她會神經衰弱。

  不是。他明白她指的「那個」其實是頑皮的家具,而非她所認定的「那個」。

  「起先我好害怕哦,但是我感覺它們沒什麼惡意,只是我不敢一個人再待下去。」哇!他的臉好好摸哦,胸口很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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