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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不,我也有不是,在此向你賠禮。」適時地給人臺階下也是為自己留後路。

  「我小看你了。」眼睛一眯,道格頓公爵露出深沉的厲視,心中有了盤算。

  政治,是一盤棋,總要有人犧牲。

  下棋的人全神貫注,鹿死誰手尚是未知數,必須走到最後一步才能見真章。

  而棋局還在進行。

  「過些日子是小女的生日,你會來參加吧?」道格頓公爵眼中透露著強迫的意思,不容拒絕。

  「若是閣下不介意我攜伴參加,自是欣然接受你的邀請。」他笑意盎然不見一絲怒氣。

  「是那個叫人笑話的留學生嗎?」鄙夷之色浮於他臉上,口氣不悅。

  「是不是笑話要看了才知道,希望不是笑話別人的人淪為笑話。」冷箭一放,他怡然自得。

  道格頓公爵臉色沉如灰土,怒氣凝聚在一雙銳眼中,手中的雪茄斷成兩截,他暗自發誓要教教這年輕人禮貌。

  政治不是人人能玩的,不懂得遊戲規則註定要失敗,這是一條不變的定律。

  §第七章

  砰!

  午夜時分,城堡中某間臥室發出一物體碰撞聲,睡得不安穩的人兒翻了個身,眉峰凝聚似有清醒之勢,半夢半醒彷佛聽見……

  「噓!小聲點,主人吩咐過不可驚醒他的嬌客,你們別再吵了。」聲音似乎來自鋼床。

  「是她不好,說我一天到晚愛遊蕩,害客人找不到手錶。」冷哼聲出自床頭櫃。

  「本來就是你不對,主人說過有客人居住的臥房,我們不可以隨便放假。」要好好克盡本份為客人服務。

  「我才出來一會兒你幹麼嘰嘰喳喳,像個沒人要的老木頭。」找他表兄聊天不成嗎?真愛管東管西。

  梳粧檯生氣的一喊,「你才是愛風騷的臭木頭,到處串門子以為自己是萬人迷。」

  「哈,你嫉妒我比你受歡迎,自己沒什麼朋友關在房裡發黴。」他的哈聲特別宏亮。

  「你……你才一肚子白蟻,最好蛀到你掛掉。」一身是蛀洞。

  「詛咒我等於詛咒你自己,別忘了我們比鄰而居,白蟻咬我也會咬你。」哼!白癡。

  「我……嗚……」

  哭聲一起,床頭櫃頭痛的走來走去,他最怕「女生」哭了。

  不敢亂動的銅床女士十分著急,身上的紗幕不住的輕揚,像在搖著手要他們別吵鬧,壓低聲音好好商量不要驚醒客人。

  可是她越著急他們吵得越凶,根本不理她的調停,你一句、我一句的,其中夾雜類似女孩子的哭聲。

  但是在正常人耳中聽來彷佛是女鬼的嗚咽聲,一波波勾起人類深層的恐懼,帶出無法抑制的黑暗意識,想像幽冥地獄為之展開。

  夜的深沉隱藏著無數的可能性,是真,是幻,全在夜的遮蓋下變得模糊,人的理智會被蒙蔽,只剩下不切實際的記憶。

  害怕是與生俱來,對未知的事物而言。

  「靜一靜,靜一靜,噓!你們要把她吵醒了,快安靜下來。」銅床女士頭頂部位彈出兩支銅柱,分別敲上床頭櫃和梳粧檯。

  看來像意外,家具太陳舊了嘛!難免會有什麼銅釘鬆動,造成銅柱掉落的現象,真的是意外,床上雙目倏地緊閉的女孩如此告訴自己。

  一切是幻聽,她在作夢,全是假的。

  「不是我愛和他吵,他太過份了,明明知道我們不該到處亂走還置之不理。」梳粧檯委屈的聲音略微降低,但仍有抽抽噎噎聲。

  「愛哭鬼,每次一吵不贏就哭,最討厭了。」悶悶的木頭摩擦聲像是埋怨。

  「人家才不是愛哭鬼,你好壞。」家具碰撞聲再度發出。

  「你又撞我,真是太不可理喻了!最好撞破你的鏡面。」反正他不痛不癢。

  「我哪有撞你,只是輕輕地碰一下。」愛計較,臭床頭櫃。

  「你們倆真是我見過最愛吵的,明天我請管家先生把你們分開,一個一間房。」省得吵翻天。

  「不要。」

  床頭櫃和梳粧檯先後喊出不要,接著彆扭的背側過身不肯看向對方,活像一對鬧意見的老夫老妻,吵慣了,不吵會不舒服。

  銅床女士歎息地撩動紗幕,裹在棉被裡的安曉恩動也不動,屏住呼吸的聆聽接下來的聲響。

  雖然心中驚駭極了,但是聽入耳中的一字一句感覺很溫馨,宛如她房間有三個人在交談,可是她沒勇氣掀開被一瞧。

  忽然她想到白天劉易斯所說的話,毛骨悚然地縮緊身子,上下牙齒直顫動,他分明暗示古堡裡有那種「東西」。

  嗚!她好怕哦!死去的媽媽為何不現身保護她?難道東西方的差異讓她無法飄洋過海,或是媽媽不會說英文找不到她。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耳邊的嘈雜聲也逐漸淡去,她確定不再有交談聲後慢慢地轉身,心臟猛跳地拉下一點點被角往外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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