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牡丹小婢 | 上頁 下頁
三十


  龍一飛小心翼翼地靠近,向來豪爽的他竟壓低聲音,小心翼翼的說道。

  「人在趙王爺手裡,你當他是好講話的善男信女嗎?我們想上門搭救談何容易。」趙天鐸為人奸險,絶不可能將人囚於府邸。

  狡兔三窟,行跡隱密,若沒有絶對的把握,一旦打拿驚蛇,想再相救難上加難。

  「那就直接去要人嘛!拿鹽令去換人不就得了,還怕他不換。」他想得簡單,沒衡量過其中的利害關係。

  「龍一飛,你從不用腦子嗎?區區一紙鹽令豈能滿足胃口奇大的小王爺,他要整個鹽運,更想看你我一敗塗地的跪在他面前求饒。」他已經心神大亂忍不住罵人。

  要不是為了保住他妹妹的命,以牡丹姑娘的聰明才智應該能全身而退,而非以身涉險,讓自己淪為別人手上的人質。

  龍一飛搔了搔頭,一臉不知所措。「可總不能不救牡丹姑娘吧!越晚出手她的處境就越危險。」

  這次多虧了有牡丹姑娘急中生智、捨身相救,龍一飛一想到妹妹渾身浴血的模樣,便憤慨不已的想殺人,他龍家最嬌.質的掌上明珠竟被人傷成這樣,連話也說不清楚就暈死當場。

  照著夏牡丹的交代,龍虹玉是被雲間距掌櫃七叔給送回龍家,當時她臉上全無血色,身中數刀血流不止,氣若遊絲、命懸一線。

  可是她撐著一口氣非把牡丹的一番話轉達,氣息微弱說得斷斷續續,讓人焦慮又心慌她隨時有可能斷氣,但更希望她把話說完,讓他們知曉牡丹的下落。

  所幸她雖外傷得嚴重,不過因有武學底子,本身又是活蹦亂跳的體健泵娘,在幾個大夫合力診治下,終於從鬼門關前撿回一條命。

  說的,別當她是一回事,我們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對她不必太費心。」她竟然要他當她是棄子,她想過他的心情沒有,真當他能無動於衷的看待她的生死嗎?

  「哎呀!兄弟,別說氣話了,免得傷身又傷心,誰不曉得你一顆心全在她身上,失去她,你也甭活了。」他看向好友血跡斑斑的手背,血滴落地的聲響令人心口一顫。

  龍一飛瑟縮地瞧看一院子倒的倒、斷的斷的粗幹老樹,少了一截的輸木還殘留鮮紅血跡,和地上刺目的殷紅相輝映。

  可想而知他用了多大的力道捶樹,握起的拳頭竟捶出血肉模糊的傷口,連帶著也將院落內的樹木悉數摧毀,滿地淨是斷枝殘葉,景色慘如狂風席捲而過,無一裸樹是完整的。

  「既然你都看得出我對她用情至深,為何聰慧如她卻看不見……」他的用心全白費了,付諸流水。

  「所謂當局者迷嘛!越陷入其中越看不清楚,何況你平時吊兒郎當的,又一身風流賬,不論走到哪裡都有你的舊識,要不是我認識你多年,深知你的為人,我也會認為你是玩弄女人的薄幸男子,玩膩了就拋棄,從無真心。」

  龍一飛的話如當頭棒喝的敲醒上官流雲,原來他一直在苛求他所在意的人,希望她回報同等的情意,卻渾然忘了她的不信任來自他有心的欺瞞。

  有許多事他從未明白告訴她,也認為她不需知道太多事,他只給她看他願意表現出來的一面,卻把真實的自己藏得隱密。

  說穿了,他在防著她,怕她知曉他的真實身份,同時也擔心她口風不緊,受人收買,將他不為人知的秘密向外洩露。

  好個當局者迷,原來他犯下的錯誤還真多,罄竹難書,他該自省吾身。

  「兄弟,別不說話,你此時沉默不語的神情相當駭人呀」彷佛是另一個人,渾身散發可怕的強大氣勢。

  上官流雲揚揚眉,神態一正道:「用你的名義送張拜帖給王爺,我們要闖一闖龍潭虎穴。」

  聞言,龍一飛咧嘴笑道:「想開了呀!早就該有所行動,我馬上讓人送去,就說即日登門拜訪。」

  大丈夫當有所為,鬧什麼瞥扭,明明心急如焚、焦躁難安,偏偏還一副事不關己,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的泰然樣,讓人看了既著急又不安。

  這會兒上官流雲把龍府的西廂院毀了個大半,總算是把一肚子怒火發洩掉,讓他能靜下心來思考下一步該怎麼走。

  不多時,上官流雲心中已有腹稿,龍一飛依照他的吩咐,寫下一張暗合挑釁的拜帖差人送去玉府。

  相信沒人能忍受有求於人還擺出盛氣淩人的架子,氣量狹小的趙天鐸亦然。他一瞧見龍飛鳳舞的拜帖,當下勃然大怒的砸杯子,還把一名歌妓的手骨給捏碎了。

  不過這也達成他們的目的了,拜帖送了不到半天光景,一向心高氣傲、有心刁難的王爺便命玉府管事送來回帖,當夜設宴款待。

  這是一場鎊懷鬼胎的鴻門宴,欲占上風得各憑實力,只要一步錯便是萬劫不復。

  「真是稀客呀!龍一飛,本玉要見你還得三催四請,你倒是自個捧著大禮送上門,本玉該說蓬拿生輝嗎?」高坐在太師椅上的趙天鐸皮笑肉不笑,一雙狹長鳳眼陰沉的掃過眼前的兩人。

  「哪來的禮呀小王爺,草民是近日悶得慌,特來討杯水酒喝,聽說王爺府裡有珍釀『雪裡紅』,窖藏百年,風味獨特。」他裝傻地擺頭晃腦,只道自己是慕名而來。

  趙天鐸面色一沉,「看不出你是懂酒的人,本玉酒逢知己千杯少,就讓你嘗嘗勁道十足的酒香。來人呀,備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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