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牡丹小婢 | 上頁 下頁 |
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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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上官流雲的神色有異,他手握一把焦黑泥土似在察看,她離他雖遠卻也聞到燃燒過的火藥味。 經由她旁敲側擊,得知這些事和朝廷頒下的某物有關。 他訝異地挑起眉。「你知道他要什麼?」 「鹽令。」夏牡丹面無畏色的吐出令人一震的字眼。 蒙面的黑農人露出錯愕眼神,證實她所料不假,也讓她有了談判籌碼。 「你殺了龍虹玉動搖不了持有鹽令的龍一飛,他只是你們看得見的主事者,但實際上他背後還有人,那個人才是你們真正的對手。」她神態據傲,掃視在場每一個黑衣人。 「此言當真?」 夏牡丹抱看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決心道:「龍一飛是個粗人,以他魯鈍的才智能駕取行商多年的商號賬房嗎?」 「這……」他的確不是經商奇才,有時還魯莽得可笑。 「你可以拿我當人質,我是那個人的女人,肚裡還懷著他的孩子,為了我們母子的安危他不會再和你們主子做對。」她也在賭,賭她在那人心中的份量有多重。 賭贏了,她便甘願交出自己的心,反之,不過是認清了男人皆不可信,她也可以從此死心,不再為誰心動。 「我怎麼知道你的話不是緩兵之計,用來拖延受死的時辰。」他考慮她話中的真實性。 「對你來說並無損失不是嗎?我人仍在你手中,但你多了制敵為先的籌碼。」 夏牡丹刻意以手扶在後腰,讓平坦小肮看來似真懷有身孕。 黑衣人撫額沉吟,目光看向跌坐在地、一身是血的龍虹玉。「那她就沒有活著的必要,我一刀砍了她。」 眼神已經渙散的小泵娘此時毫無反抗能力,只能任人宰割。 「不——」她驚呼,心跳猛烈。「你……不可以……她還不能死。」 夏牡丹忍住不走向氣息越來越弱的龍虹玉,她知道兩人的性命取決她一念之間,她不能有半點示弱的神態,必須讓人信服她是舉足輕重的人物。 若她只是單純的牡丹小婢,斷無膽子敢獨自面對凶狼的黑衣人,但是曾是夏姨娘的她見過不少風風雨雨,面對兇殘場面自然不致畏怯。 「給我一個理由。」 她故作淡漠地說道:「總要有個人回去報訊,她這血淋淋的狼狠樣再好不過了。」 屏著氣,她努力想辦法留下龍虹玉這條命。 「好,我同意。」黑衣人並未猶稼太久。 心裡暗自松了一口氣,但她表面仍不動聲色。「可否允許我和她說幾句話?」 見她並無威脅性,是手無寸鐵的弱質女子,黑衣首領點頭示意,要她長話短說。 「牡丹姊姊……」她好無能,保護不了人,還反教人保護。 夏牡丹括住她的嘴,不讓她開口。「聽我說,虹玉妹妹,你循看下山的路走,有間掛著雲間距的商家,你跟掌櫃的說你是雲爺的人,請他送你回龍府。」 「我不……」為什麼不讓她說話,她有好多話想說,再不說怕來不及。 「保留體力別再跟我事,你替我傳話給龍當家的兄弟,就說……」她小聲地說著,幾近耳語。 龍虹玉一聽,驚得膛大眼。「你怎麼能讓我傳……」 她的嘴巴又被搭起來。 「不要忘了我的命捏在你手中,你一定要活看回去告訴那個人,別心存惡念想害我。」她驀地起身,刻意揚高嗓音,讓身後的黑衣人聽見。 「牡丹姊姊……」龍虹玉虛弱地喊著。 夏牡丹沒回頭,自願受縛地向黑衣人走去,她沒顯露一絲害怕神色,贏得帶頭男子的尊敬,他微微一額首便將人帶走。 而此時正處理完工人鬧事的上官流雲心口突地感到一陣抽痛,他皺了皺眉,運氣調息,隨即準備上菩提廟與娘子會合。 一想到他的牡丹娘子,原本臉上濃重的陰鬱一掃而空,露出情意綿長的笑唇,心裡想著飛鵝山的事一解決後,他便要帶他的牡丹花回上官家,給她一個正式名分。 她會是他唯一的妻。 牡丹雖豔,但無百花香。 她竟敢,竟敢要虹玉帶這句話給他?!她真以為沒了她,他便會毫不在意的拋下昔日情,別無墨礙的轉身投入千嬌百媚的百花中?! 什麼叫不要牽絆太多,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她的死活不用掛懷在心,男兒當胸懷天下,她是一葉浮萍,隨波逐流。 是他的情意表現的不夠明顯,還是她太低估自己在他心中的重要性,這種讓人撕心裂肺的混賬話居然也說的出口,存心要他肝腸寸斷。 她是他的心頭肉呀!他說過不只一次,為什麼她總聽不進去,以為他的話沒一句是真。 上官流雲的心頭淌血,神色黯淡地全無笑意,他滿臉憤恨地記掛著將自己推入險境的可恨女子,更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竟讓他心愛的牡丹為求自保而落入惡虎手中。 「呱……你不要太焦急,咱們合計合計該怎麼救人,總有辦法將人救出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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