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綠葉皇后 | 上頁 下頁 |
五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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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皇上當初掉落懸崖為高人所救,此高人乃是一名雲遊四海的道長,他能治好皇上的癡病?」 「此言亦是本王聽來的,能否治好皇上癡病並不確定,但聽小廚娘的描述,那道長怕是頗有道行,不可不防。」既然能明白的點出十五月圓夜、靈魄不在身體裡,可見那人的功力不容小覷。 燕山附近,正是死士回報墜崖之處,皇上與小廚娘雙雙墜落懸崖,百丈深淵必死無疑。 結果那兩人居然沒摔死,既沒斷臂腿殘,亦無重傷難治,完好無缺像沒事人般重返皇宮,除了遇到出世高人出手搭救外,他實在想不到還有什麼原因,讓他們從那麼高的地方掉下去結果能毫髮未傷。 「你不是說此生那小孽障都不可能回復原來的樣子,這會兒怎麼又冒出個牛鼻子老道來壞事?攝政王,老夫年紀大了,實在不想再跟你耗下去了。」 「侯爺勿急,今日本王請各位來此,就是要商議此事,我們共謀大計已久,絕對不能功虧一簣。」不能怪他不念叔侄情,他為他做得夠多了,他早該讓賢。 「哼,要不是你貪戀太后美色,那個小雜種早該死了,哪會留到此時礙事。」紅顏禍水,因為她,他的妹妹儀貴妃才會悒鬱而終,死後還不能入陵寢陪伴先帝。 「侯爺,你把話題岔遠了,聽聽王爺怎麼說,在這重要關頭,咱們可不能鬧內訌,矛頭要一致對外。」皇上的「病」能不能治好不是重點,他只想知道自己能得到什麼好處,相思當不了皇后,他還有二女兒文鵑,一樣具有母儀天下之相。 「我沒有相爺的好耐性,你有什麼好主意趕緊說一說,別又是一場笑話,把我們的老臉丟在地上踩。」他女兒每日以淚洗面,揚言要削髮當尼姑,這事不討個公道,他氣道。 看了看和他站在同一條船上的眾人,白鶴年說出心中的打算。「見機行事。」 「見機行事?」什麼意思? 「明日那名道長便會進宮來,本王會召集大臣到場見證,我們就看他如何治癒皇上的癡病,如果只是招搖撞騙之徒,便立即下令斬首示眾,以儆效尤,反之……」話到一半,他露出凍人心扉的冷笑。 「反之呢?」沒耐心的甯平侯催促。 白鶴年陰惻惻低笑。「你們想讓皇上「康復」嗎?別擔心,說詞本王都想好了,這位虛明道長其實乃北夷奸細,意圖入宮行刺皇上,皇上身中數劍重傷不治,擇日發佈三日國喪,全國百姓茹素、著麻衣,以哀悼帝君駕崩……」 攝政王府的書房屋頂,一道流虹快速掠過,無聲無息,無人發覺。 隔日,太武門,兩列禁衛軍列隊恭迎。 遠遠一輛香花四駒馬車緩緩駛近,車前並無車夫控馬,只有一名年約七歲的清秀道童,手捧一籃馨花沿街拋撒,白色花瓣隨風飛揚,帶來陣陣怡人香氣,讓人聞之陶然。 到了宮門口,馬車停下,四匹駿馬竟如有靈性般前蹄屈膝,跪迎車上仙尊。 石青帷飾銀螭繡帶車簾無風自掀,面容偏白,蓄美須的中年道長以青玉簪綰發,一身道袍衣袂飄飄仙風道骨,彷佛隨時可能禦風而去,手持碧玉拂塵,足若不沾地般輕徐邁動,仙姿翩然。 高、瘦、白、無生氣,虛明道長給人第一的印象。 「敢問閣下可是專為皇上治病而來的虛明道長?」的確有種世外高人的超脫凡俗,遺世而獨立,不染煙塵。 「攝政王。」縹緲之音如來自天上,震人心扉。 白鶴年微凜,回道:「是的,本王即是白鶴年,道長真是神通廣大、慧眼清明,本王佩服。」 「王爺莫要折煞貧道,時辰未到,請讓貧道先設香案恭請四方神明,讓皇上上座,沐浴熏香,洗滌一身穢氣。」拂塵一揚,淨穢除塵。 「等等,皇上身分尊貴,豈可隨意,這香得先驗過方可點燃。」白鶴年依宮規驗香,以防有心人以毒香為害龍體。 「王爺莫非是不信貧道?」不以為然的虛明道長以手撫須,神情莞爾。 「本王只是謹慎為上,皇上為萬金之軀,本王又為皇上王叔,理應為他安危設想,不得有所輕忽。」他以為不著痕跡地讓驗香者換香,殊不知一切已落入虛明道長眼中,又悄然換回,不是只有他攝政王一人懂得什麼叫偷天換日。 虛明道長笑揚拂塵,讓眉清目秀的小道童捧上一物。「所言甚是,貧道該念及世俗中人的想法,是貧道愚癡了,攝政王有心為君、為社稷,此乃天下萬民之福矣!」 驗畢,白鶴年神色自若地坐回寬大黑檀木所制的太師椅,目光一睨道童手上的紫檀玳瑁辟光。「道長所言的時辰是指何時?」 「子時。」 「子時?」聞言,白鶴年戴滿寶石戒指的厚掌一緊,無法抑制的朝扶手按去,看得出他有些坐立難安。 就為那一句子時,太監們搬出金絲楠木案桌,身若蒲柳的宮女擺上三牲四果,向天焚祭的金剛手菩薩黃銅香爐,掐絲琺瑯火摺子放在角邊,芙蓉玉紋青瓷盤上是細如水粉的檀香。 煞有介事的擺弄一番,白玉璿一臉癡樣地玩著李樗的手指頭,似是好奇,又似坐不住的踢晃雙腳,一口茶一口甜食的讓人喂著,繡龍鑲寶珠的明黃龍袍穿在身上確有幾分君臨天下的威儀。 光明殿上,文武百官,壁壘分明,分為兩列,一是攝政王黨羽,一是保皇派老臣,他們各有擁護之主,有的神情不屑,揚著一副大事將成的興奮,有的滿臉歡喜,卻又惶惶不安的等待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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