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綠葉皇后 | 上頁 下頁 |
四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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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卑職去查,馬上徹查,一定能查出可疑之人。」他看得冷汗直冒,背後衣服濕了一大塊。 笑面佛似的圓臉發出呵呵笑聲。「魚思淵,本王提拔你為禁衛軍副統領是為了充當本王的眼睛,本王將這麼重要的事交給你,你倒是給本王砸了鍋,是不是要本王挖出你的雙目以示懲戒?」 雙腳一抖,魚思淵跪地叩首。「王爺饒命,卑職知錯了,請王爺給卑職將功贖罪的機會,卑職不會再讓王爺失望。」 「那你說說看宮裡近來有何動靜?」禁衛軍的調派由他決定,什麼人走動頻繁他理應最清楚。 魚思淵籲了口氣,拱手稟報,「清平侯府似有變動,自從侯爺宣病告假後,往日不常進宮的小侯爺頻頻入宮,直奔慈甯宮拜見太后。」 「侄兒找皇嬸人之常情,哪值得你大驚小怪。」白羅玉那老匹夫早就是一個廢人,不足為懼。 一年前,清平侯仗著是皇室宗親,要求攝政王還政于皇上,由皇太后垂簾聽政,另選五名輔佐大臣教導皇上治理國家大事,攝政王不得介入太多。 此事引起一陣軒然大坡,朝中議論紛紛,一分兩派各有主張,一是忠於君王的保皇派,即使皇上是心性如幼童的癡帝,一是力挺攝政王的勢力,以華丞相、甯平侯為首。 雙方爭執不下,一上朝就吵,清平侯早年陪先帝征戰沙場,老當益壯、聲如洪鐘,華丞相等人常被他的氣勢壓得說不出話來。 但是過了不久,清平侯府忽然傳出老侯爺身染惡疾,終日茫然不知所云,故而告假養病,再不上朝論政。 保皇派失了馬首是瞻的清平侯,勢力大減,還政一事不了了之。 事實上,任何一個與白鶴年作對的人只有一種下場,就是靈魄被攝入天水神鏡內,如今的清平侯如同白玉璿一般,身體無恙卻心智如稚童,每日只會和孫兒玩七巧板卻總是輸。 而如他這般的官員不在少數,大都是保皇派,不過他們不像清平侯是皇室宗親,能長期託病不上朝,故而通常由家人代為辭官。 「不,大有蹊蹺,據卑職所知,小侯爺似乎在調查什麼鏡子的下落,還私下查訪辭官者的近況,近來好像查到什麼,所以他頻頻入宮向太后請示。」至於小侯爺與太后談了什麼就無從得知了,慈甯宮是他唯一安插不進自己人的地方。 魚思淵原本是攝政王府的一名侍衛,因為受白鶴年賞識才進了皇宮,成了他在宮中的眼線,專門監視宮裡的動向,以及滲入皇宮內院每一角落,確保沒有其它勢力入侵,壞了攝政王全盤計劃。 「嗯,我知道了,你可以下去了。」原來還有人不死心,處心積慮想扳倒他,實在太有趣了。 「不用卑職派人潛入慈甯宮嗎?查探小侯爺的用意。」他想戴罪立功,重獲重用。 白鶴年眯著眸笑,視線落在迭成小山的奏摺上。「不了,太后的身子不好,積郁成疾,本王想她是不管事的,就讓她安心養病吧!別去打擾她。」 「是,卑職告退。」魚思淵低著頭,退出禦書房。 天水神鏡不在禦書房的暗櫃裡,摸索了老半天的白鶴年冷冷一笑。看來神鏡又被一心想做天下第一美男子的皇上拿走了,愛美的白玉璿向來鏡不離身,想必又在蟠龍殿照他的傾城容貌。 呵呵,不打緊,他還是不懂世事的癡兒,就算整天帶著走也不曉得神鏡的奧妙。普天之下只有他白鶴年知曉開啟的辦法,而他絕不向旁人透露半分。 「落英。」 話落,手一抬。 一本、兩本、三本……奏摺丟進火盆裡焚燒。 既然沒用了還留著做什麼,一計不成還有一計,真當他無計可施了嗎? 「是,屬下在。」 一道暗影從天而降,一身暗紅色勁裝,腿肚上綁著一把鋒利匕首,單膝下跪。 「聽到魚思淵的話了吧!白羅玉那老匹夫活得夠久了,早該入土為安。」 當初放過他一馬是念在堂兄弟一場,沒想到他兒子和老父一個樣處處針對他,非要探個水落石出,讓人很不快,如鯁在喉。 「是,屬下明瞭。」 紅影正要起身,頭頂上方又落下幾句交代—— 「還有,斬草不除根總是禍害,帶一百人去清平侯府,不留活口。」早該如此,婦人之仁總是壞事。 白鶴年口中的一百人指的是他豢養的死士,共有三千名之眾,為他剷除異己和通訊之用,落英是死士首領,隨時聽候差遣,是他跟前淬毒的一把刀。 而他不想再寬容了,誰敢擋在他成就千秋大業的路上,他便用這把刀遇神殺神、遇鬼殺鬼,順他者生,逆他者亡。 清平侯府的滅門之禍是自找的。 「是。」 落英如來時一般,走時也悄然,如一抹深紅劃過天際,很快隱沒在層層相迭的宮闕之中。 刀要出鞘了。 持刀之人卻笑若彌勒佛,眸心不帶笑意地看著銅盆裡的火,燒盡最後一本退出選妃的奏摺,灰飛煙滅,只留下一顆冷而無溫的心。 不過,還有個人能讓白鶴年死灰一般的心激起圈圈漣漪,他讓人收拾盆裡的灰屑,蹣跚地獨自走向慈甯宮,那名至今仍如花一樣鮮美的女子是他少年時的一個夢,一個永遠也成真不了的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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