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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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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n打著謎語似地繞著口令,「我該知道什麼?我不該知道什麼?我知道該知道的,不知不該知道的事,我的知道不一定符合你要的知道。」 知道不知道,頭腦簡單的人准會被他搞混,但是難不倒處之泰然的律師。 「我要知道你所知道的一切。」一字不漏。 Kin流霹出贊許的眼光會心一笑。「前幾天我撿到幾張頗為重要的紙,我想對你會有一些幫助。」 「什麼紙?」 「就是客戶的名單,下單的數量和金頗以及出貨的日期等等,少了這幾張紙可是很難辦事。」 他也是生意人,最瞭解這些芝麻綠豆的小事,沒有明確的數據和人名還真是不方便,若貨物短少損及商譽,要收錢都不曉得向誰請款。 「你是指貨品單據?」他露出多日來罕見的笑容,接過A4大小的紙張。 原來她叫溫綠菊。 單子下方的簽名十分秀麗,說它是一份訂單似乎不夠貼切,應該是長期合作的合約書。 一排鉛印的地址橫在左上角,墨蹟清晰地昭告其所在地,歡迎各界君子品雅共茗。 唯一不解的是為何抬頭是「綠菊山莊」,難道她經營的是民宿? 但君山銀針、白毛、白牡丹、六安公片、黃山毛峰、松蘿又是什麼東西?白毛猴是保育類動物嗎?一錢要六千五。 「耐心點,朋友,大半夜去打擾人家非常失禮,不如聽我吹奏一首薩克斯風吧!」平常他不輕易展露這一方面的才華,他算是有耳福了。 「你會吹薩克斯風?」略微訝異的凝視中外混血的他,初行雁急切的長腿因他的提醒而停住。 「聽聽無妨,音樂有舒緩情緒的力量,雖然技巧不夠專業,但沒人抱怨過。」Kin輕笑的說道。 諂媚的狗腿James涎著笑的送上一杯酒,服務熱忱十足的取來長方型黑得發亮的檀木琴盒,雙手奉上毫不含糊,極盡討好之姿。 了然於胸的Kin只是笑著打開盒蓋,線條優美的銀白色樂器即使安靜的躺著也令人有著賞心悅目的感動。 低音的薩克斯風輕輕流瀉,表情沉醉的Kin散發一股成熟男性的貴族氣息,絲絲人扣的動人旋律輕靈的走人每個人心裡,引起共鳴。 鋼琴聲伴隨著,默契十足的共譜一曲春之饗宴,將夏天的熱情帶人繽紛的五彩世界,花園錦簇好似春之女神蒞臨。 不需要眼神的交會,醉人的合奏美妙如天籟,洗滌一身的風塵和煩躁,綠意盎然的氣息緊緊包圍著酒館。 Kin保留了一句話沒講,那是一份令人驚喜的禮物,綠菊佳人會在今晚光臨,而毫不知情的初行雁只捏緊手上的紙張,期待明天。 *** 該不該進去呢? 猶豫再三的人影在門外徘徊,想裝作若無其事地推開那扇厚重的木門,又擔心臉上的神情會不小心洩漏心底的秘密。 矛盾的心情如三月待摘的春茶,芽嫩怕傷葉,一芽三葉輕取去雜質,炒茶的火候要控制得宜,過綠或焦黑皆是下品,必須恰到好處才能炒出上等茶。 她再三告誡自己不可接近和酒有關的場所,一次的教訓夠她警惕終身,她差點陷於情欲之中難以脫身,全是酒精害人啊。 情非得已,若非粗心的遺失客戶名單和合約,相信她沒多大的勇氣再度來到維也納森林。 想起外祖母冷厲的眼神,她竟心虛得編不出好藉口,像做錯事的孩子有愧于心,避看那雙存著評判的利眼,希望自己未透露一絲異樣。 不知道為何怯懼,近在眼前的木板招牌似攀據的巨獸,血一般的舌信直沖著她而來,叫她提起的左腿又放下,踟躕不前地停在原處苦惱。 是怕見到那個人吧! 顰眉以對的溫綠菊捉緊手中的皮包,似在汲取一股自我肯定的力量,累積一定的能量勇敢面對,告訴自己逃避是弱者的行為。 她能在未滿二十歲時挑起經營茶莊的重擔,相信沒什麼事難得倒她,只要意志堅定不為所動,就算再遇見「他」也能一笑置之。 記得剛出門時天尚未全黑,為了安撫香苗的多心,她答應她要趕在午夜前回家,不能食言。 正當她考慮要不要入內的當頭,一名風塵僕僕像走了很遠路途的男子突然推了她一把,她踉蹌地往內一跌,兩人一前一後進入維也納森林。 「歡迎光臨……啊,是你呀!氣質高雅的姐姐,真高興又瞧見你來品嘗寂寞。」多美好的重逢,鵲橋輕塔。 笑容依然燦爛的James若有似無地往某一點瞟去,彎起的嘴角久久不散,像是偷喝了Hermit私藏的薄荷酒,透心的涼快。 「我不是……呃!老闆在嗎?」唉!瞧她心慌的,老闆怎麼可能不在。 話在嘴邊縮了回去,多說無益,她只是來拿回自己的東西。 「在在在,你瞧他又在秀薩克斯風了。」說好了只吹奏一曲,誰知老闆欲罷不能的賣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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