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懶女古代日常 | 上頁 下頁 |
四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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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怎麼跟我爹說我們要走的事?」甯知秋發亮的秋水眸子直盯著丈夫,流轉的眸光中帶著一些落井下石。 身子一僵,華勝衣神色一閃焦慮。「看我被岳父大人押著訓話很暢意嗎?丈夫長臉妻子才有體面,你還幸災樂禍。」 翁婿似乎是天敵,做女婿的怎麼做老丈人就是看不順眼,不滿意的一再從中挑毛病,挑到吹毛求疵的地步。 甯錦昌便是「女兒是寶,女婿是草」的典型,兩家住得近,連出個門都不必的拐個側門就到,他時不時的穿過兩家相邊的那道門,看看女兒女婿的動靜,一有不妥當翁婿就私底下好好「聊一聊」,他可以念上好幾個時辰聖人言,讓人聽得腦門發脹。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你保重。」一邊是夫,一邊是父親,她兩不偏心。 「嗯哼!我讓你飛,咬住你看你怎麼飛。」華勝衣眼色一深的扣住妻子,白牙森森的咬上柔晳皓頸。 一陣翻雲覆雨,春色無邊,還算在新婚期間的小倆口兩情繾綣,就在羅漢榻上胡鬧起來,卷起麻花的分不清彼此。 約莫過了十日,一匹打從京城出發的快馬來到蜀地。 一道新皇剛頒佈的旨意,流放村的材民全都沸騰了,激動的又哭又笑,淚流滿面,雙手合掌的跪地謝天,又滿懷感激的面向京城的方向三叩首,欣喜萬分的謝恩。 相較一村子人的歡欣鼓舞,急著打包返鄉的盛況,材裡的富戶甯家倒是一如以往的平靜,不見任何喜色的照常進出,出門看看地裡快熟成的作物,瞧被採光桑葚釀成桑葚酒的桑樹,又去看了剛製成的糖,更在草場附近晃了一圈。 一切都沒改變,還是歲月靜好,只是村中的人變少了,私熟的學生少了幾名,正在興建中的書院已屆完工,一整排清幽優美的房舍在綠意盎然的林中忽隱忽現。 可是一聽到華勝衣接了調令要轉返京城,甯家人炸鍋了,他們徹底心亂了,亂得雞飛狗跳。 「聽說你們要回京了?」周氏一臉憂色拉著小女兒的手,眼中的難舍和不忍隱於淚光之下。 怎麼事前一點消息也沒透露,說走就走,叫他們如何受得了,甯家五房可是從京城那個大籠子逃出來的呀! 不知是性情淡泊的緣故,甯家人都不喜歡繁華似錦的京城,覺得不夠闊朗,有幾分壓抑,滿街走的人十個之中有三個是當官的。 權大壓人,滿地勳貴,這叫只想平靜過活的百姓怎麼活,譬如他們寧家便是權勢被壓下的小螞蟻。 「娘,這事沒處說理去,皇上想重用誰,誰就得給他賣命去,咱們還能頂撞天,說不去就不去嗎?」她是不喜歡京城,可那也不是龍潭虎穴,瞧他們一副生離死別的樣子,真叫人撫額長籲。 「我也曉得你們不能抗旨不從,可我這裡就是放不下,打小你就沒離開我跟前,就算嫁了人也天天得見,這一別千里的,何時才能再碰頭?」說著說著周氏眼眶就紅了,拿起繡著菊花的素帕頻頻拭淚。 「娘,我長大了,不能事事再讓你傷神,鳥兒大了要離巢,雞養大了會覓食,女兒都為人妻了,日後也會為人母,哪裡能時時纏著娘親要糖吃。」一抹離別的傷懷油然而生,跟著母親紅了眼的寧知秋忽然生出一股茫然感。 這就要走了嗎?她要遠離世上最疼愛她的家人。 雖然天底下無不散的筵席,可是她放不下呀!他們是對她最好的人,這一生怕是再也遇不到對自己如此無私付出的人,所有的寵愛都集於她一身,無人不真心相待。 莫名的,寧知秋有一絲害怕,她不知道未來的路能不能走得好,少了父母的庇護,沒有大哥的關心、大姊的照顧,還有人小鬼大的弟弟調皮的笑聲,她一個人走得下去嗎? 原來她的無憂日子是來自他們疼惜的包容,沒有心性純良的甯家人,哪有她的快活和恣意妄為?! 「再大也是娘的心肝肉時!娘真捨不得,娘……」明明有一肚子話要說,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 「娘,小泥鰍也捨不得你,你別哭了,大不了我不走了,把你女婿給放生了唄!」憑什麼得夫唱婦隨,他回去爭地盤、搶山頭,她得負奇在他身後放火,順便收拾收拾屍體,這可是苦差事。 寧知秋的宅女性格又犯偏,想著兩人分民兩地,當對候鳥夫妻也不錯,他殺他的人,她賺她的銀子,等風平浪靜再團聚。 本來很傷心的周氏聽見女兒的話,頓時被逗笑了,愛寵地輕擁女兒雙肩,「傻話,哪能說不要就不要,十年修得同船游,百年修得共枕眠,前世修來的緣分哪能割捨。」 「可是我離不開娘,我是你貼心的小棉襖,我要跟著你……喔!大姊,你拉我頭髮幹什麼?」暴力女,不知道會痛嗎?她用蛋白保養的如瀑烏髮肯定被扯掉了幾根。 好、心疼,她的頭髮。 「少撒嬌了,都幾歲的人還賴著娘要奶喝,你羞是羞?如今你人都快離開蜀地,那些桑園、蠶室、制糖廠、草場,還有你的兩千頃地,你都不管了嗎?」她一手建起的家業就該由她去處理,別人管不了。 甯知秋不高興的揉揉發疼的頭皮。「就知道你嫉妒我,不甘心娘只疼我一人,一逮到機會就要討回來。不是還有你們嗎?除了兩千頃地和制糖廠算是我的私產外,其餘是寧家的,你嫁人了管不著還有娘呀!咱們家還缺人不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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