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帶發修行的和尚 | 上頁 下頁 |
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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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子?」 「照照他的癡心妄想、腦滿腸肥,才不會一直幻想自己是日本天皇。」人貴在有自知之明,否則與畜生無異。 他揚唇一笑,笑得極淡、極薄,緊繃的肌肉為之一松。 雖然是淡到幾乎無波的笑痕,但仍讓人感覺他是愉快的,全身放鬆的在笑著,看得他身側的藤原雅子及三上村夫驚愕下已,久久無法回神。 尤其是藤原雅子,她簡直是護意纏身,兩眼發紅地射出如黃蜂般淬毒的毒針,寒芒爍爍的閃著冷到不行的殺氣。 「西門豔色,你不識抬舉,我……」看上你是你的福氣,膽敢當眾讓我難堪! 一把摺扇差點被折斷,穿著源氏太子服飾的西屋禦司冷冷一瞪,怒不可遏地由斜臥改成橫坐,想以強硬的手段迫使她屈服。 可惜冷豔佳人當他是空氣漠視,素腕一抬輕放車外高大男人的肩頭,芙頰帶媚地嫣然一笑,讓車裡車外的男人同時呼吸一滯,眼神恍然地驚豔她的絕美。 「扶我一下成嗎?這衣服不好行動。」上下車都麻煩,空有一身好身手。 「呃!好……」呆楞的薩胤風輕清喉頭,有些笨拙地伸手一攙。 什麼理智、什麼詛咒命運全拋諸腦後,當長滿厚繭的手心握住盈細腰肢,他的身體有如天雷轟過般,全身通滿電流的驚栗下已。 那一瞬間,他頓悟自己真的愛上她,又深又沉的愛戀沁入從未為任何人開啟的心牆,敲毀他刻意築起的一道防線,充斥空如黑洞的心窩。 像是吸水的海綿般迅速膨脹,填滿心的位置,溢流而出的漲滿整個胸膛,幾乎要破膛而出。 他的心在呐喊、在咆哮,狂嘯地想高喊出那份突如其來的猛烈愛意。 但他什麼也沒做,只用熾熱的眼神凝視雪豔芙蓉,默然不語地扶著細腰,不肯放手的留戀指腹問柔軟無比的觸感。 「你是打算吻我呢,還是一直抱著我?」他的手停留在她身上的時間未免太久了。 西門豔色不是沒察覺兩人身體一觸所產生的異樣感受,像是正負兩極的電波在空中滋滋作響,交會出靜電。 而她選擇忽略小腹驟起的灼熱感,半是眯笑、半是調侃的放在他肩上的手往下溜,停在泛著瑪瑙光澤的冷潤佛珠上。 說實在的,她也有點怨起自己的把持不住,居然對一個企圖殺她的男人有了心動的感覺,心底慢慢地扭曲,生起佔有他的意念。 這是心魔呀!她想。 水使者在她心中種下一顆魔果,看似無言卻深深的影響到她,它在她的抗拒中悄悄地生根發芽,如今已開始散發邪惡的魔力。 該不該沉淪?西門豔色猶做困獸般掙扎。 「如果我吻你的話,你的心跳是否會和我一樣急促?」 低聲的喃語在她耳邊響起,伴隨著濃濁的檀香香氣和男人氣息,她挑釁的仰起下巴,美目露出一抹下馴桀騖。 「這要做了才知道。」 §第六章 在眾目睽睽之下,薩胤風吻了西門豔色。 一個充滿懾人的陽剛味,一個滿是風情的嫵媚佳人,一剛一柔,一俊一豔,黑黝的銅色對上雪嫩的粉肌,形成極其強烈的對比。 西屋禦司的憤怒立現,當場拂袖而去。 西屋淺草的怒駡跟著爆出,下賤,淫穢,不知廉恥,與其母一樣淫蕩不堪,敗壞門風等宇匯回蕩在空氣中,卻無人理會。 隨後,她也走了,踩著重重的步伐滿臉怒色,揚言要將此事告知父親,行為放蕩的浪女不配當西屋家的一份子,令人蒙羞。 但是擁吻的人兒完全聽不見也看不見,浸淫在自己的世界裡。 淩亂的錼車內只剩下局促不安的西屋禦寺,他完全手足無措,不知該留下還是自行回家,他不識得回去的路怎麼走。 不過很快的就有人替他解決煩惱,門外突然伸來一隻纖手牽著他下車,以步行的方式繼續參加只園祭。 其實西門豔色和薩胤風的吻並不長,僅短短的數秒鐘就結束,讓兩人意猶未盡的微帶遺憾,因為…… 「你為什麼要吻她?她有比我瞭解你,比我更愛你嗎?」她不甘心,他怎麼可以當她的面受引誘。 覺得被背叛的藤原雅子憤而拉開兩人,以受到傷害的眼神怒視著,仿佛揮舞刀斧的惡面鬼,欲撕裂活著的溫血生物。 她從沒想過有一天她喜歡的男人會對另一個女人心生好感,甚至是愛上那人,以為在身後默默守候定能等到屬於自己的車福。 最起碼他可以什麼人都不愛,沒有女人,沒有感情的羈絆,左手殺人,右手渡世,抱著佛經終夜不眠,她至少能接受他下是對她無情,而是更醉心佛法。 但他不只在她眼前抱著其它女人,還一臉陶醉的四唇相貼,峻冷的面頰流露出她始終無緣得見的笑痕,叫她怎能甘心的無動於衷,視若無睹地將暗戀多年的男人拱手讓人。 不,她做不到。 她的心胸沒那麼寬大,現在縈繞她腦子裡的是如何剷除異己,奪回最愛的注意力,讓他的心擺放在她身上,下再游離迷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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